弁言──
这几篇短文,除第‘叁’篇外,乃应香港‘圣文社’之嘱而撰,原系问答式,旨在帮助一般青年,祛疑起信,每篇仅限数十字至数百字,故所论不得不力求简短浅明,俾易领悟。兹特增订,谨附篇末,以饷读者。
力生附记
一.基督教的天道观
问:儒教的‘天’,和道教的‘道’,是否即基督教的‘神’?
他们这种观念,便日趋变质。上焉者,成为一种空幻虚无的‘泛神论’(Pantheism)和‘理神论’或作‘超神论’(Deism);下焉者,便敬拜天地山川,以及各种受造之物,流为一种迷信邪灵,崇拜偶像的低级宗教观念和神秘思想。从而使民智日蔽,民德日堕;民族衰微,此实厉阶!(参看拙著⑴TheFallacyofPantheismandthePersonalityofGood-Gordon,1959;⑵‘原道’第一章;⑶‘圣道通诠’──第三章‘基督教的天道观’)
二.基督教的宇宙观
问:何谓基督教的宇宙观?
答:关于基督教的宇宙观,可分三点,简要解答:
一、从宇宙的创始说──上帝是造物之主,万有都本乎上帝,都是藉着他造的(罗十一36;西一16)。基督教的宇宙观,反对无神论,进化论和创造论;相信上帝乃是创造天地万物的主(创一1;尼九6;诗九十1~2;徒十七24)。天地万物不是永恒的,也不是上帝之内蕴的表现,而乃是上帝造化的产品。基督教的上帝,乃是一位超乎自然的造物主。他不藉任何先存的事物,而乃从无中创造万有;“他说有就有,命立就立。”(诗卅三9)“他在万有之先,因为万有都是靠他造的,无论是天上的,地上的,能看见的,不能看见的,或是有位的,主治的,执政的,掌权的,一概都是藉着他造的。”(西一16~17)这乃是一种颠扑不破的真理;一切否认上帝创世的学说,绝对不能改变上帝创造天地万物的来源;而且自相矛盾,根本不能自圆其说。基督教的创世论,相信上帝乃是一切物质和精神的世界的创造者;以宇宙万象之伟大奇妙,万元出于‘偶然’的道理,必然出诸一位自有永有,全智全能的上帝──造物之主。
英国金斯爵士(Sir James H. Jeans),乃是一位善以科学阐明哲学的学者,在其所著“奥秘的宇宙”(The Mysterious Universe)一书中说:“从上帝创造宇宙的内证看,这一位‘宇宙大建筑家’,乃是一位‘绝对精确的数学家’。……倘使宇宙是一个思想的宇宙,则宇宙的创造,必出诸一种思想的动作,……最近科学原理,使我们不能不信,上帝创造天地万物,乃在时间空间以外;正如一位画家作画,亦在其画之外。”还有一位对于光学,声学,电学,磁性学,动力学有卓越贡献的英国大科学家,英国皇家学会会长凯尔文爵士(Lord William Thomas
英国科学促进会会长卡本德氏(W. B.Carpenter),尝抨击妄用科学来反对圣经的科学家说:“当科学越过其领域,侵占了神学的职权,妄拟从其皮相的观察,来解释宇宙的奥秘,那便是越俎代谋。假如以为自然的定律是自动的,否定那位创造这些定例的大主宰与全能者,那便是最不科学最不合理的武断;因为一切管理和证实宇宙现象的法则,便是那位统治万有的大主宰运筹安排的结果。……一切科学的任务,只是对于造物主如何施展其奇妙作为的一种考察和研究。一切最高的定律法则,只是上帝藉着各样事物表现他作为的结果。一切宇宙的现象,从最简单和最微小的,到最伟大的作为,都应以上帝为其本源,为其主因。”(参看同上拙著第卅一,卅二页)
三、从宇宙的目的说──上帝是历史之主,万有都归乎他,都是为他而造;他还要领他的儿女进到荣耀里去(罗十一36,西一16;来二10)。宇宙万有,不仅都是经其运行,靠他掌管;而且还要照其安排,完成其目的。(参看L. Berkhof: Systematic Theology,一O六页)基此而论,基督教又不同‘理神论’(或作自然神教Deism)。理神论虽信神创造宇宙,为万有之源,超乎世界而存在;然却以为神意乃超乎自然法之外,不信上帝过问世事。照他们的看法,宇宙仿佛一架庞大的机器,照着一种呆板的定律,机械地自己运行;每一个人,每一样东西,仿佛机器里面无机的轮齿。殊不知照基督教的道理,上帝和世人之关系,却以舵师之与航船;这一个宇宙,乃由一位大主宰,用他的智慧在掌管统治,完成其目的。他乃是历史之主,整个人类历史的行程,乃是以主耶稣基督──人类救主,荣耀再临为指归。在这邪恶悖谬的世代,虽有离道反教之事;然而到了时候,那‘不法的人’,主必用他降临的荣光废掉它;那日天必不有响声废去,地和其上的物,都要被烈火烧尽;而他却要在他圣徒的身上得荣耀,率领他们进入新天新地,有义居在其中;那时上帝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,不再有死亡,也不再有悲哀,号哭,疼痛,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(参看帖前四16~18;帖后一6~10,二3~8;彼后三8~13,启廿一1~8)。
总之,基督教的宇宙观,从宇宙之创始言,反对无神论,进化论,和创化论;从宇宙的统治言,反对泛神论;而从宇宙之目的言,则又反对超神论。大科学家牛顿尝对宇宙观,作严正的表示说:“证诸天文系的奇妙安排,我们不能不承认这必是一位全知全能的上帝的作为。……宇宙间一切有机无机的万象万事,都从永生真神的智慧大能而来;他是无处不在,无所不能的;他在这无量无边,井然有序的大千世界中,凭其旨意,创造万物;运行万物,并将生命,气息,万物赐给万人;我们生活,动作,存留,都在乎上帝。……万物之新陈代谢,如果否认系出诸上帝大能的运行,实在无法理解。”他在其所著‘基本原理’(Principia)一书的结论中说:“宇宙万物,必有一位全能的上帝在掌管统治。”牛氏虽为著名科学家,同时却又为一位精通圣经的学者;他对圣经研究,兴味之浓,并不在科学之下;而其对于‘但以理’和‘启示录’两部深奥奇妙的书,尤其有深入独到的研究。牛氏鉴于宇宙之奇妙神秘,深深感到造物主的庄严伟大,实在不可思议;以是在他平常谈话的时候,从不敢妄称耶和华的名,在提到他圣名之前,必先肃然静默,以示敬畏之心。(参看上引拙著第二章,廿六,廿七页)是则牛氏信神之笃切,事神之敬虔,尤足令世人深思反省!世人必先有正确的宇宙观,才能有合理的人生观,才能乐观进取,荣神益人,而复有荣耀的盼望。(参阅拙著‘圣道通诠’──第四章)
三.基督教的人生观
关于这个问题,中西哲人,各种宗教,探讨甚深,绝非这篇短文,所能详论。作者正拟撰‘论人生’一书(为拙著‘圣道精义’之一卷),兹所论列,仅发其凡;疏略之处,读者谅之。
一、儒家的人生观
关于宇宙万物,以及人类之由来,儒家否认上帝创造之说,认为乃是阴阳二气所和合化生。易言之,乃是本乎自然。例如易?辞下说:“天地捆蕴,万物化醇;男女构精,万物化生。”书经易经,虽有“天生蒸民,有物有则,上天之载,无声无臭;”和“大哉坤元,万物资始,乃统天”诸说;但天的观念,非常含混,究未可与创造天地万物和人类的有位格的上帝,等量齐观。(详见拙著‘原道’第一章)宋儒复将天地阴阳理气之说,加以推演,谓‘太极’乃万物之始,又谓太极本于‘无极’,无人能穷其源。他们复以‘太极’乃万物之始,又谓太极本于‘无极’,无人能穷其源。他们复以‘太极’为理,谓理与气混合,初无先后之分,气分阴阳,均有理运乎其中。由于阴阳二气的动静,而天地分;天为阳,主乎动;地为阴,主乎静;男女由此殊,明暗由此异,生死由此分,而尊卑智愚贤不肖,亦由此判。人得天理之全,物得天理之偏。(参看:贾玉铭神道学卷二,九九页)
至于人类的本质,以及人性的善恶问题,孔子仅有“性相近也,习相远也,”和‘有教无类’的说法;初未绝对主张性善。一般人都以为儒家主张性善之说,其实未必尽然。儒家的荀子,且曾力倡‘性恶’之论。他认为刑政礼法之兴,乃所以防微杜渐,正足以证明人性之为恶。特孟子强调:“人性之善,犹水之就下,人无不善,水无有不下;”复由于孟子在儒家地位之重要,及其辩才之无凝,以是都奉孟子为正宗,而视荀子为异端。
儒家人生之大道,乃“在明明德,在止于至善;”而明明德,止至善的层次,则在“格物,至知,诚意,正心,修身,齐家,治国,平天下。”儒家以‘天地之大德曰生’,人生当尽其在我,以生为乐;己立立人,己达达人。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善天下。孔子虽亦言‘天命’,他说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。”但是他对于最根本的“性与天道”,却存而不谕,“不可得闻”,堪称舍本逐末。所以儒家学者,大都认为“天道远,人道近;”“未知生,焉知死。”他们的人生态度,祗是乐天知命,注意现实。他们的工夫,乃在存心养性,明德修身。他们虽抱有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的顶天立地的宏愿;却终不知天国的奥秘,永生的大道。他们虽也有一套‘浩气长存’,‘精神不死’的道理,用以自慰;却因孔子自承“未知生,焉知死”,终不能解决人类生死的大问题,这不能不说是儒教的缺陷。
二、释家的人生观
释迦根是一位无神论者;他以为“上天下地,惟我独尊”。佛家以人生乃是三界流转,六道轮回的产品,尤为因缘和合的幻相。所谓“法我俱无,五蕴皆空。”譬如一张椅子,乃是各种质料和合的形相,一俟破旧解体,便根本没有椅子的存在;而人生亦复如此。这岂非是一种否认灵魂存在的强烈的唯物论!
关于人类的本性,一般而论,虽曰众生皆有佛性;其实乃有
两种说法。他们一方面说:“众生皆有佛性;”(涅磐经)“众生心性本净”(大集经);“心性之净,如水中月”;(宝积经)“心性本净”(文殊大师利品经)。但另一方面,又说:“心是恶缘”(八大觉经);“心为五根之主,较毒蛇猛兽,更为可怕。”(遗教经)而小乘诸经,也指无明惑业,乃为万恶之根。由此可知,佛家主张,心有二门,一直一妄;前者虚净,后者邪恶。
佛教的基要信仰,有所谓三大‘法印’:㈠诸行无常;㈡诸法无我;㈢涅磐静寂。他们以宇宙万象,乃是虚幻无常,人生又为宇宙幻相之一种;我之为我,无非幻觉。人类虽曰人人都具佛性,人人俱足光明;却由于先天的孽缘,又复由于后天六尘的障蔽,有情众生,由于无明不灭,终是不离生死烦恼的痛苦。故佛教认为人生最大的目的,务在转迷开悟,解脱三界(欲界,色界,无色界)之迷情,转开大悟之心眼;得大菩提,证大涅磐。
佛教既属无神,根本不信他力,乃是重在自觉。故严格言之,佛法非宗教,乃哲理,此可以他自己的话为证。天台智者大师解‘六即’,开宗明义,便说:“理即是佛。”太虚法师尝谓“人成即佛成”。即释迦菩提树下所大彻大悟者,亦祗“窥见人生之隐,生死轮回之秘;”质言之,乃是一种人生哲学。佛教的人生哲学,认为“迷界之果报皆苦!如吾人之身,苦多乐少;生老病死,时时刻刻,无不为无常所变迁,是为苦谛。迷之因,由于烦恼,此烦恼恶业,能集起未来之苦果,是为集谛。灭此苦果,归于涅磐,是为灭谛。入此灭谛,必先修佛道,是为道谛。”(参看蒋维乔:佛教浅说)所谓涅磐之道,共有三十七品,不外是一种行者制御内心之法;其中如八正道(正见,正思,正语,正业,正命,正精进,正念,正定),尤为富于伦理色彩的修行法。
佛教认为宇宙本性,是一个真如法界:祗以有情众生,无明不灭;业力发动,便生出‘情器世间’的五蕴(色,受,想,行,识),六大(地,水,风,火,空,识)。宇宙万象,不外便是这些‘情器世间’种种精神现象,和物质现象,交织相感的因果作用。他们认为,人天福乘,不离因果,三界流转,六道轮回;人类有八万四千烦恼,生老病死,俱不离苦。佛教这种看破人生的空苦哲学,姑足唤醒世人的迷梦;但是他们所向往的,只是一个迷离扑朔的‘真如’,而不是‘真神’;他们所归趋的,只是一个诸趣圆寂的‘涅磐’,而不是‘永生’,殊不能令人遗憾!
三、道家的人生观
道家对于造物主,也没有确切的认识,对于宇宙万物和人类的本源,祗是说:“无名万物之始,有名万物之母。”(道德经一章)“天地万物生于有,有生于无。”(四十章)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;三生万物,;万物负阴而抱阳,冲气以为和。”(四十二章)
道家对于人类的本性,以及善恶的认识,乃是超过了一般世俗的见解。他们认为善恶的标准,非由人为;而认为天下之至善,端在归真返璞。故曰:“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斯恶矣;皆知善之为善,斯不善也。”(道德经第二章)又曰:“大道废,有仁义;慧智出,有大伪。”(同上第十八章)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”(第廿五章)又曰:“致虚极,守静笃,万物并作,吾以观其复;夫物云云,各复归其根。归根曰静,是谓复命,复命曰常。”(第十六章)人生的目的,厥在复归天命,始能合乎常道。一切人为的礼法刑政,都是虚伪险恶,故曰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?狗;圣人不仁,以百姓为?狗;”(第五章)从而主张:“绝圣弃智,民利百倍;绝仁弃义,民复孝慈;绝巧弃利,盗贼无有。”(第十九章)又谓:“道常无为,而无不焉;”(第三十七章)“为学日增,为道日损;损之又损。以至于无为,无为而无不为。”这种‘无为’‘复命’的道理,自较庸俗的人文主义者的境界为高明;可惜空谈‘无为’,却未必能‘无不为’。人类只有信奉‘无所不能的上帝’,才能逾越神人间“隔断的墙”,只有凭主耶稣基督的宝血,及其救赎的大功,始能“拆毁”此墙,“将两下合而为一”,使神人复和,方能真正“复命”(参看弗二12~19)。
道家既以人生真正的幸福,乃在清净无为,归真返璞,契合自然,回复自然的本性;所以他们认为人类只有归顺天真,才能臻于至善;而人之为善,只是作伪。道家“绝仁弃义,绝圣弃智”的主张,就其反对人在自负自义一点而言,固此儒家的哲学远为高超;而与基督教的道理若有暗合之处。但是基督一面警告世人:“你们的义,若不胜于文士和法利赛人的义,断不能进天国;”(太五20)一面却批示一条明确的道路:“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;”(太六33)要世人法天父,要和“天父一样的完全”(太五48)。而道家却只教人法自然──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;”而他们对于自然的认识,乃是一种块然混然,不可明状的境界。质言之,他们的意境,虽是高超;但他们的认识,却是模糊,这样便使人失去了崇高的目的和价值;而流为一种委天任命的放浪形骸的浪漫主义和虚无主义。
道家对于生死的看法,也和儒家不同。庄子丧妻,鼓盆而歌;其门徒死,孔子遣子贡前往慰问,见其吹笛而歌,归告其师,孔子叹曰:道家乃求世外之乐,非求今世之乐,乃为造物主的门徒,以生为大患,而死为解脱。道家以天地自然为父母,死乃应父母之呼召而回家;生则劳,死则息;生为奴役,死则自主。世人囿于小我,不见其大;故于生死寿夭,戚戚顾虑;以生为乐,以死为悲;因寿而庆,因夭而伤;而在道家则以为都是无关宏旨;“莫寿乎殇子,而彭祖为。”(相传彭祖为上古颛顼之玄孙,老而不衰,寿至八百)人生的盼望归宿,乃在与万物合一,与天地并生。道家生死达观,意境超迈,自是不同凡响。(参看庄子:逍遥游)可惜他们对‘道’的认识,只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观念,水底捞月的空想:弃其量,乃是一种虚幻的泛神主义,而没有认识有位格的三一真神,故不能予世人以永恒不朽的泛神主义,而没有认识有位格的三一真神,故不能予世人以永恒不朽的生命。降及后世,遂流为一种修性炼丹的邪术和方士的迷信。
四、西洋哲人的人生观
关于西洋哲人的人生观,详细论述,须待专书;兹仅略举一二,以概馀。
其一是乐观派──例如古希腊赫拉克利图(Herakleitos)以道为宇宙人生常住不变的法则,万有均由其统御指导,以是人生必能臻于协和,止于至善。氏又以善恶乃是对立的,相对的,而且乃是相反相成的。无恶则不见其善,无善则不见其恶;二者相反成成,以是人类生活可以达到协和美满之境。又如斯多噶派哲学家克理安德氏(Cleanthes)和克利斯普氏(Chrysppos)以为世界乃是神的肉体,故乃尽善尽美,毫无瑕庇;人类的恶行,适足促成善的实现。正如一幅图画,其阴影乃所以烘托光辉的显现。复如伊壁鸠鲁学派(Epicurean),认为道德之目的,厥为自得其乐;哲人的天职,当择善求乐。求乐之道:一为欲望之满足,一为不羁于外物;前者为物质之享乐,后者为内心之安和;人类真正的幸福和快乐,乃在后者而不在前者。伊氏安贫乐道,尝谓“吾苟得水与与面包,其乐已无殊于神矣!”复次,如德国哲人赖布尼兹氏(Leibnitz)所谓世界乃为神按其无上的理性而创造,以是必为至善;所谓恶的存在,乃仅对善恶的比较而言,其实适足以增益善的光辉。这些学者,虽有乐观的人生,惟于人生的善恶,却是没有绝对的标准。从而流为一种‘道德相对论’(Moral Relativism),此乃今日‘新道德’(New Morality)运动之厉阶;而所谓‘新道德’,实即为‘不道德’之别名!
其二为悲观派──首倡此说者,为赫祺西亚氏(Hegesias),氏本属居仁尼学派(Cyrenaic School),居氏原为乐观派,谓“善即幸福,即是快乐;人之修德,惟在求乐。”惟赫氏过趋极端,乃反其说,谓欲求乐,当先避苦;但快乐与痛苦,终相为伴;以是世间终无极乐,人生自无常乐。欲求真乐,惟有自杀!此种自杀哲学,后由辛尼加(Seneca)之阐发,益趋变本加厉;竟谓“自杀乃人生最善之发明”。当时罗马人,风气所趋,竟视“自杀为人类的特权”。又如叔本华(Schopenhauer),谓芸芸众生,无明不灭,均被盲目意旨所支配,终为痛苦烦恼所困扰;欲求解脱,厥宜灭身息命,绝灭生活意旨,进入一种绝对空无的境界。叔氏对印度哲学,佛教思想,推崇备至,视为无上崇高之妙理,故其人生观,实乃不脱佛教涅磐论的窠臼。
其三为改良派──此乃是一种天真的进化论。他们认为自然的灾祸,人间的邪恶,均不难藉人的努力,如科学的进步,教育的发展,加以消除。人生的境界,由于人类创造的空运,不断追求,不断推进可以日趋改善,而臻于至善。人类之痛苦烦恼,并非无法消除,人类祗须抵制罪恶,向上迈进,自可谋社会之安宁,人类之乐利。倡此说者,实繁有徒,限于篇幅,无由列举。例如美国的詹姆士氏(William James)谓宇宙不是定命的,恶之存在,所以予人类道德意志一种除恶为善的推动的因素。绝对的完善的世界,只是一种呆板的,不进步的,无生气的世界。从而诋毁基督圣道,谓人类倘使相信有一位全能的神作其主宰,实在无啻毁灭人类自由的意志,和道德的责任,则所谓人生,将毫无意义,质言之,詹氏认为人类社会改进推动的因素,乃是人间的罪恶,而不是完知全能,至圣至善万福之源,万善之因的上帝。循其说而演绎之,则人类不应信奉崇拜上帝,而反当歌颂赞美罪恶了!这诚为千古之怪论。而我国新文化运动的首领胡竟引狼入室,请他的路人杜威(John Doway)来华公开讲演贻害国家民族!实属不幸。(见下文)
五、中国学者的人生观
中国学人的思想,一方面承袭了中国儒释道各教的窠臼;一方面深中了西洋近代思想的流毒,所以他们的人生观,都不足为人遵奉的主臬。前者,可以现在所谓‘人文教’的宗师钱穆(宾四)先生和唐君毅先生为代表,可称为中国型;后者,可以吴稚晖先生,和胡适之先生为代表,可称为西洋型。限于篇幅,兹略陈之。
先说西洋型──其一为当年胡适之先生所捧为人生观大论战的“押阵大将”党国元老吴稚晖先生,他领导所谓“科学的人生观”,代表一种极端的唯物论;认为人生并没有甚么灵魂和精神,只是一种机械的“质力的反应”。质言之,人类和动物,并无甚么本质上的差别。因此他认为必需“开除上帝的名额,放逐精神的元素,”否认灵魂的存在。(参看拙著‘原道’第一七七页)其次,为前国立北京大学校长和中央研究院院长,所谓名满中外,望重士林,中国新文化运动的首领胡适之先生。胡氏的人生观,乃是自然主义的,无神主义的,实和吴稚晖先生异曲而同工。他认为“宇宙万物的运行,皆是自然的;”“好生之德的主宰”只是一种“假设”,“是不能成立的。”他认为“人不过是动物的一种,和别的动物,只有程度的差异,并无种类的区别。”他又“不信灵魂不朽之说,也不信天堂地狱之说。”“生命本身,不过是一件生物学的事实,有甚么意义可说。生一个人,和生一只狗,一只猫,有甚么分别!”质言之,胡适先生的‘人生观’,根本不是‘人生观’乃是‘狗猫观’,‘兽道观’!(参看拙著‘原道’,一七八-一七九页)现在举国上下,正在协力反对不合天道人道的无神主义和唯物主义;而对于这位鼓吹无神的,唯物的‘兽道观’的学者,竟惑于其在学术界之所谓声望,为其建造铜像,正不能不为中国思想界悲叹!中国教会,应大声疾呼,鸣鼓攻之!
次说中国型──这可以钱穆,唐君毅二氏为代表。钱唐二氏和吴胡二氏,立说异趣;他们反对唯物思想,强调天道人道,他们也谈神,灵魂,甚至天堂地狱之说,而且忧心世道人心,珍视宗教价值;表面看来,较诸吴胡,似胜一筹。惟是他们既标榜‘人文教’,他们的境界,只限于人文,在他们心目中,自是“天道远,人道近。”他们虽“风闻有神”,却没有“亲眼看见神”(伯四二5)。“他们虽然知道神,却不当作神荣耀他,也不感谢他。”(罗一20~30)所以他们一方面把神视作平常,不必敬畏;一方面又以为神虚无渺茫,无从认识,因此也无从相信。于是把一位自有永有,创造天地万物的主宰,有位格的三一真神,我们的‘生命之主’,和‘自然’,和‘宇宙’,和‘真如’,和‘涅磐’,和‘天’,和‘地’,和‘道’,乃至和‘己性’‘我心’,混为一谈,等量齐观;使真活的上帝成为一种抽象的符号,哲学的名称。如果他们真信有上帝的话,他们的上帝乃是照他们自己的形象所构成的概念。此皆古今中外的学者所同有的偏差;因为他们的灵眼未开,未受天启;一切未从圣灵重生的自然人,自“不领会上帝属灵的事,反倒以为愚拙。”(林前二14)作者皈主以前,创办大学,曾聘二氏,分任文学院院长,教务长,堪称志同道合,对二氏敬业乐道的精神,向所敬爱,历年为其恒切祈祷,每至涕泪纵横,雅不欲对其所见,加以深论。兹公就其著述,略叙其要,以见其对于人生了悟之境界。
钱穆先生论‘人生之路向’说:“中国儒家的人生,不偏向外,也不偏向内。也不偏向物,也不屹然中立。他们只说尽己之性,然后可以尽物之性,而赞之化育。他们有一个辽远的向往,但同时也可以‘当下即是’。乃是一种“现前享福的人生观。有福的人生,只要足踏实地,安稳向前。”“因此儒家不走宗教的路,也不想建立一个上帝”(力生谨安:上帝乃自有永有的造物主,断不容被造物来把他“建立”,如果说“建立一个上帝”,那等于说作一个四方的圆形,此于事理,万不可通;且又以人为‘造物主’而以神为‘受造物!’,乃为亵慢上帝!)他们只说性善,说“尽己之性,如此则上帝便在自己的性分里。”(力生谨按:中庸说:“知人不可以不知天;”又曰“天命之谓性”。可见人若不知天(神)便不能尽己之性,譬如一人,若无镜子,便不能照见其本相之鬼恶与否。钱氏号为儒家宗师,何竟不明此理,背其所信。关于此理,余另有专书论之。)因此钱氏反对基督教,认为“由于精神之向外寻求,而安排了一位上帝,创立宗教,完成教会组织。”(力生谨按:上帝乃造物之主,非由人“安排”;基督教乃是上帝的启示,非由人“创立”,不是“世上的小学”;教会乃是基督的身体,不是人间的组织。)“然而上帝和宗教,也曾向人翻脸,也曾回过身来,阻挡人生,吞噬人生,禁止人生之向前!”(力生谨按:上帝仅向罪人掩面,却从不“禁止人生向前”,上帝乃是人类生命福乐之源;他是我们的牧者,“一生一世,必有他的恩惠慈爱随着我!”(诗廿二篇)上帝乃‘生命之主’,何至“吞噬人生”)钱氏又论“人生目的和自由”说:“一切人生目的,既由人自由选择,则目的与目的之间,更不该有高下是非之分。爱散步,便散步;爱看电影,便看电影;”甚至说:“自杀寻死,也是人生的自由,”“你看电影也好,自杀也好,全是你的自由,别人无法干涉,而且也不该干涉。报力生按:儒家主张“人皆有是非之心”,何以“不该有是非之分”;又谓:“非礼勿视,”是则电影不可滥看;又说“天地之大德曰生”,可见自杀不是大德。钱氏在该文中又说:“人类分别善恶的标准,也只有根据人类所希望获得的人生自由量之大小出发;”“恶只是次一肩的,便是不很好。……恶本是文化人生中的事,没有最好的可挑,只好挑次好的,没有次好的,只好挑不好的。当其没有次好的以前,不好的也算是好的。……人到了吃不饱,穿不暖……人类社会开始回复到自然人生境界线上去,到那时,人吃人也竟可能不算得是恶!还是一种人类自由的选择呀!”(以上俱钱著‘人生十论’)诚如钱论,“恶本是文化人生中的事”,
而不是伦理道德中的事,甚且以“人吃人,不算得恶,”则不仅与“饿死事小”,“明明德,止于至善”的教训与道理,在相径庭;而且催毁了一切是非善恶之绝对标准,以及伦常礼仪的崇高精神,而彼杀人“吃人”,残民以逞的共党,也正大可援引钱氏之说,曲目辩护;而钱氏“自由选择”之说,将成为‘不择手段’,为非作恶的护符!则钱氏对其自己所倡导的‘人文教’,又将何以自圆其说?倘使他的教义大兴以“自杀”乃是“人生的自由”;“吃人”也“不算得恶”,则恐不但无‘文’,且将无‘人’了!此岂非宣告‘人文教’之破产!
其次,唐君毅先生在其近著‘哲学概论’第四部人道论中说:“在旧约中,述说上帝每创造一物之后,都说上帝看来,如此是好的;人最初亦即生活于乐园之中。直到现在,传教士仍时以人之有机体构造之灵巧,及种种万物之足以养人,来证明上帝之存在,及其对人之恩典,与此世界原始之善。譬如说,人与生物,皆生于地球,今假定地球,如再近太阳一百里,则人类与生物皆将热死;再远一百里,则人与生物皆将冷死。……又人与生物之有机体之构造如此灵巧,其中如丧失一部,人亦即不能存在。……此岂不证明上帝造世界之原始之善。此上所论上帝之一名,如改换为自然,结论仍可以一样。即自然中所生出之人与生物,能与其所在之地球之气候环境等相和谐。”(一一二九─一一三O页)他把“上帝”当作“一名”,故可“改换”为“自然”,认为“仍然一样”。是则宇宙万物,既无造物之主;世界人类,亦无生命之主,一切都是块然混然,‘自然’的产品!失诸毫厘,谬以千里;这便使他的人生哲学发生偏差;把人生的本末,根本“颠倒”。(语本唐氏)第一,他这一个颠倒,乃在‘天’‘人’之际,重人道而不重天道。他不但把天道人道,等量齐观,认为“天人之际,相对相望,相辅相成,相依并进;”而且认为“天道不足,须由知人道以知天道;人生除一切知天道之事外,仍另有其立人道之事实之本身,以补天道之所不足。”(氏著哲学概论,一O四四──四五页)殊不知即依照孔子的教训,天道乃为人道之本,“思知人,不可不知天,”“惟天为大,惟尧则之。”其二,他的颠倒,乃在混淆‘生’‘死’之道,“敬死者”,而不敬真神。他把生命之主,复活之主,道成肉身,永生神子,耶稣基督,列在‘死者’行列;所不同者,仅在其“情在于下万事”,“故孝子贤孙,以其诚敬,祭其祖宗,则其祖宗之鬼神之情得其寄;一乡之人,以其诚敬,祭其乡贤,则乡贤之鬼神情得其寄;天下之人,以其诚敬,祭仁心悲愿及千万世之圣贤,即圣贤之鬼神之情得其寄。而凡一家之人,一乡之人,一国之人,天下之人,一切足以直接间接上应合乎死者生前之所愿望者,亦皆足以成死者之志,而遂死者之情,足以慰其在天(力生按:恐非“在天”之灵。是皆非徒文学上渲染及姑为之说之词,皆为彻通幽明死生之道路之实理与实事,而为吾人之直下依吾之性,顺吾之情之所知,而可深信而不疑者也。”因此,唐氏主张“敬死者”,“敬鬼神”。(力生按:他把公义圣洁的永生真神和鬼并称)人“当事死如事生,事亡如事存。”是人类崇拜的对象,乃为死人,不是永生真神。其三,他的颠倒,乃在昧于‘祸’‘福’之辩,并斥罪人悔改,皈依救主,乃为一种“人生观之高级颠倒”。唐氏认为“视人之生命心灵与精神所求之无限无穷之真理美善神圣之价值,皆全部推让于超越而外在之天国或上帝或神,而为人之自性中所本来无有者,此乃原于人之将其自性中本来具有之无限无穷之价值,皆全部推让于超越而外在之天国或上帝或神,而为人之自性中所本来无有者,此乃原于人之将其自性中本来具有之无限无穷之价值,皆全部推让于超越而外在之天国上帝与神而生之颠倒见。”“而不知由自觉其内在之光明之源泉,直接求超化其内在之黑暗,以自开拓其光明,此即为一高级之颠倒。”这乃显然是一种扬己抑神的强烈的‘自我神化’思想(Self deification),或变相的无神主义。其四,他的颠倒,乃在昧于‘恩’‘义’之分,‘圣’‘罪’之别;徒尚慈悲,不讲公义,要使天堂地狱,互相妥协。唐氏说:“西方有诗人柏来克者,尝作诗名天堂与地狱之结婚,盖谓此人间,即天堂与地狱结婚之所。?谓天堂如父,地狱如母;地狱生子,还以天父为姓,以住人间。然天父若不能如佛之住地狱,而起大悲,又乌能能生子?唐氏藐视基督圣道,妄事讥评,而对圣经,却不先研究,毫无常识。殊不知惟独天父上帝,才是‘恩’‘义’兼备,他爱世人,道成肉身,降世为人,为众生之罪,被钉十架,受死,埋葬,降在阴间,代受地狱之苦;但第三天复活,使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,不受地狱永刑,反得永生福乐。我们本为可怒之子,死在过犯之中,却因信奉他的名,就有权柄作上帝的儿女叫我们与主耶稣基督一同复活,一同坐在天上。(参看约三16;一12;腓二6~8;弗二3~6)唐氏认为:“人如何可致自身之清净,由邪以成正生,由枉生以成正生,此其道无他,即去一切人生之颠倒见,颠倒相,而拔一切颠倒性之根,以使人之具无限性这心灵生命之自体,复其正位。”但如何去其颠倒,“复其正位”,唐氏并未提出有效的办法,而却说:“去其一切颠倒,实难乎其难。”此乃自证其乃“虚空的妄言”(西二8)。诚以壮士不能自学其身,罪人深陷罪中,力难自拔其“颠倒性之根”;祗有圣父自己道成肉身,为我们舍身,流出宝血,洗净罪孽,才能使众生“因信称义”,“去其颠倒”,“复其正位”从“可怒之子”,成为“神的儿女”。关于此义,须待专书,兹勿深论。惟有一言,不胡不警告世人者,诚如唐氏所言:“由人生之颠倒,以观人生,实大皆为邪生而非正生,亦枉生而非直生。此亦即人生之所以可厌,可悲,可怜之故。”“人生于世,实无往而不可自陷于颠倒,而实亦时时处处,皆生活于种种颠倒之中,……于颠倒者视为正,则此本身,实已是颠倒;面世之学者,更多不能免此!”“人之欲免于颠倒者,乃恒才出于此,又入于彼;前门拒虎,后门进狼。道心惟微,人心惟危;危微之几,一念而天旋地转,上下易位,诚哉其难也,至于人之颠倒相,亦至繁而至迹,愈强而愈烈。”此当为人类应知废然而返,向神认罪悔改之时机。惜唐氏仅知其病,不肯求医,明知“去其颠倒,实难乎其难”,反斥知病求医,悔改皈主者,为“高级颠倒”;把他自己“颠倒”之见,偏“视为正”。卒至以伪乱真,以是为非,以祸为福,敬鬼渎神;重人道,薄天道;甚至以地狱与天堂合流,以地狱与天堂,可以“相代,相错杂,而更无一念知其分别。”是乃因罪恶侵犯人生,所生之根本颠倒相。此诚如英儒柏克莱氏(Berkeley)所云“哲学家(唐氏)撒尘天际,自陷迷罔,”反斥他人“陷于颠倒”。郎布罗梭尝举“无数西方天才的生活,来证明天才与疯狂同根,”“此诚古今天才……哲学家之悲剧!”(以上所引俱见唐著人生之体验续编)作者有爱唐氏,雅不欲与其有所论辩,(以语论辩,当待专书)兹仅引其自道之言,以自证其言之乖谬,不能自圆其说,而“自陷迷罔”,从而促其反省,平心检讨耳。
“有一条路,人以为正,终至成为死亡之路。”(箴十四12)“引到灭亡,那门是宽的,路是大的,进去的人也多,引到永生,那门是窄的,路是小的,找着的人也少。”(太七13~14)人生的大道,“向聪明通达人就藏起来,向婴孩就显出来。”(太十一25),愿今之学者,谦卑痛悔,始能“去其颠倒”,认识真道;找到生路,认识天父。日夜祷之!
六、基督教的人生观
1.人类的本真与原罪
人类的生命,从何而来,究将何往,可说是人生最应探究的大问题,而芸芸众生,却类都对之不求甚解,甚至以为无关痛痒,漠不经心。而古今中外的哲学家,宗教家和科学家,虽著书立说,汗牛充栋,惟他们的思辩和假说,却都不能提供圆满的答案。圣经里面记载:“上帝说,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,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。”(创一26)这乃是我们的造物主自己的启示和见证,乃是对这个问题最可信的答案。我们从他而来,还要回到他那里去。我们人类,本有上帝儿女之尊荣与自由;宇宙万物,莫与伦比。乃近代进化论者,‘认兽作父’,竟把人类当作猿猴的后裔,以神子的尊荣,沦为一般的畜类。而事实上,我国学者,如胡适之先生等,确实教导国人,把人类当作“动物之一种”,“与狗猫并无种类的不同”。(见上节引)事之荒谬,孰逾于此;乃我国人,犹复尊若圣贤,台湾犹为他建造铜像,宁不可怪!这并非我们仅从宗教立场,固事抨击胡氏;即近代著名科学家,如培根,牛顿,赫胥黎,凯柏勒(Kebles),汉勒台(Faraday),凯尔文(Kelvin)诸氏,皆已一致斥进化论之谬妄。而达尔文本人,到了晚年,也读经后悔,恨不得收回其著作。诚如赫胥黎说,人与禽兽,各有其截然独立,无可混淆的分界。(经云:‘各从其类’创一21)氏又谓人与猿猴之隔,乃无限量,仅就灵性道德而言,人类乃永居万物之上。进化论者,虽遍游寰宇,欲觅一动物,可列于人猿之间,以为媒介,却终不可能;此即所谓‘缺少之环’(Missing Link)。实足证明,圣经记述,信而有征;‘各从其类’,无可混淆;人兽分际,永难泯灭也。
人类之本真,原有上帝的形像。此所说的上帝的形像,乃是指上帝的公义,圣洁,仁爱,良善的本相而言。析言之,人类在堕落犯罪之前,乃原有灵性,有智力,有天良,有道德,有宗教信仰,此乃人之所以异于禽兽的特性。人类的受造,奇妙可畏;即就躯体而言,其五官百体,已令人不可思议。(参看诗一三九14~15)上帝在伊甸园中向始祖显现,后向众先知显现,最后藉主耶稣基督在肉身显现,都是人体,而不藉其他物类(而不像神怪小说,有猪精,猴精,蛇精……各种奇形怪相),当有其无限神圣奥秘的深意。故人类虽有肉体,但恶的根源,非在肉体;人之大患,并非“为吾有身”;(道德经十三章)而人的身体,亦非如佛家所说是甚么因缘和合的幻相,更非三界流转六道轮回的产品;而乃是“圣灵的宝殿”,“公义的器皿”。所以人类不当妄自菲薄,咒诅其身。语云: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;何况这乃是我们天父的形像。诺斯底派(Gnosticism),以物质为万恶之源,认为我们这属地的身体,乃是痛苦烦恼的根源,因此认为脱离肉身,乃是人类得救的要道,实为一个严重的异端。基督徒乃是天上的国民,我们的灵,魂,身子,乃都蒙保守,在主耶稣基督降临的时候,完全无可指摘,我们这卑贱的身体要改变形状和他自己荣耀的身体相似。(参腓三20~21;西三4;帖前五23;约壹书三2)使徒约翰所写的福音,虽是强调主耶稣的神性;但他的书信,却有另一个任务,乃在斥责那否认“主耶稣基督是成了肉身来的”(约壹四2),乃是敌基督者。(详见拙著‘基督论’)
关于人性善恶问题,世人论辩,不得要领,乃以不知问题的关键,在始祖之堕落,人类既是照上帝形像造的,始祖堕落以前,其本性乃是纯善,其仁爱,圣洁,公义,良善,概与上帝相似。上节所举的有些学者,认为“人类自性中本来具有无限无穷美善神圣之价值”,应指始祖没有堕落以前的境况而言。那时人类的灵性肉体,相洽无忤,灵命健全,绝无不良的情欲;在伊甸园中,与神交契,同居同行(创二15~16),真是“顶天立地”,‘俯仰无愧’;不必藉裙遮体,不必躲避神面(创三7~8),那时真是名副其实,实为万物之灵,全地万物,亦归其掌管统治(创一28,二19)。但是,从始祖堕落以后,便自惭形秽,‘赤身裸体’,要编造“无花果叶的裙子”,(老子所斥的‘仁义智慧’,以及凡俗的礼仪宗教,便似这裙。)以求遮蔽其丑恶;结果却是无用,还是“躲避耶和华的面”,不敢正视圣洁的真神,终至被逐出伊甸,丧失乐园(创三7~8,28)。这不是神话寓言,而乃是人类最惨烈的悲剧,最严重的问题;这乃是人类本性,善恶圣罪;人类命运,祸福生死,分辨的大关键。乃世之学者,昧于此点,徒作性善性恶之争辩,以及‘明性见心’,‘归真返璞’之空想,又何怪其心劳日拙,无裨世道。
人类犯罪的结果,不但灵性堕落,天良泯灭,心地昏暗,灵眼失明,不能认识上帝,不能施行公义;受制于魔鬼的权势,作了罪恶的奴仆;“终日思念,尽都是恶”(创六5)“都是情欲的事,就如奸淫,污秽,邪荡,拜偶像,邪术,仇恨,争竞,忌恨,恼怒,结党,纷争,异端,嫉妒,醉酒,荒宴……”(加五19~21);而且地也受了咒诅,长出荆棘蒺藜,人类必终身劳苦,汗流满面,才得糊口;妇人怀胎,生养儿女,也必多受痛苦(创三16~19)。“世界都卧在那恶者手下”(约壹五19)“受造之物,受了败坏的辖制,服在虚空之下,失去了上帝儿女自由的荣耀,一同叹息劳苦,直到如今,”(罗八18~22)无由自拔。佛教所说的苦谛,固为千真万确之事;可惜谨知其然,而不知其所以然,徒见人类病态之浮表,而未找到病症的根源,故其救法,祗是扬汤止沸,而未釜底抽薪。
人类犯罪最可悲的结果,乃为死亡。“罪的工价乃是死”。(罗六23)这死亡的意义,不如一般哲学家宗教家所了解的那样简单,这不仅是肉体的死,归入尘土,而且又是属灵的死,和上帝的生命,脱离了关系;这不仅是一次的死,而且还有更严重的第二次的死!(创三19~24;来九27;启廿一8)道家看破了生死大关,以生为大患,死为解脱;以生则心为形役,死则安息自由,重归其天地自然的老家;但这仅是一种泛神哲学的空想。近人习于‘精神不死’,‘浩气长存’的旧说;又复惑于西洋学者所谓‘大我’,‘社会我’,“精神我”种种的俗见,以为人类祗须立言立德,则‘琴亡乐存’,不必恐惧死亡,无需追求‘永生’。而且以为虽死犹生,迷即是悟,无明即真如,烦恼即涅磐;甚至以为“天堂地狱,可以结婚生子。”(语见钱穆:人生十论;唐君毅:人生之体验续编)但是这些‘自我陶醉’的设词,仅是一种灵魂自杀的安眠药;这种讳疾忌医,麻醉心理,自慰自误的办法,终不能挽救人类永远沉沦的命运。
2.人类的重生与永生
世人唯一“出死入生”(约五24)的得救法门,端在皈依已经征服罪恶和死亡权势的生命之主,耶稣基督。这并非基督教偏狭的门户之见,而乃是一个颠扑不破的是,因为基督“已从死里复活,成为睡了之人初熟的果子。死既是因一人而来,死人复活,也是因一人而来。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,照样在基督里,众人也都要复活。……头一个是出于地,乃属土;第二个人,是出于天。”(林前十五20~22,45~49)基督徒“不是从血气生,不是从情欲生的,也不是从人意生的,乃是从上帝生的。”(约一13)我们本为可怒之子,随从今世的风俗,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,放纵肉体私欲;然而上帝既有丰富的怜悯,因他爱我们的大爱,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,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,又叫我们与基督一同坐在天上。(弗二1~6)所以基督徒,虽在世上,却是充满天上的生命,和我们的救主,联为一体;不再为己而活,乃是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主活(林后五15);而要把天上丰盛的生命与恩典,藉着上帝的能力,运行在人群社会之中。好叫失丧的世人,也能‘出死入生’,得着上帝的生命与恩典。
基督徒“乃是被拣选的族类,是有君尊的祭司,是圣洁的国度,是属上帝的子民,要宣扬那召我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。”(彼前二9)基督徒在世为人之道,先要求他的国和他的义(太六33);“要尽心尽性尽意爱主你的上帝”,其次“要爱人如己”。(太廿二37~40)基督徒‘修身’‘尽己’‘学道爱人’的工夫,绝不在其他宗教之下;但其间有一个根本不同的特点,便是要以‘爱神’为起点,要以求他国和他的义为首要。语云:‘本立而道生。’这一个本末之分,非常重要;否则舍本逐末,必落虚空。中国人常说“敬天爱人”,但事实上,‘天’的观念,根本模糊,何有可敬之对象,更无敬畏之实意。空言‘爱人’,不务其本;结果乃口惠而实不至。近人虽强调“立人道,以顺引地道,而上承天道,是一极高明而道中庸,至简至易的圆成天地之教;”但卒自承这个至简至易的“圣贤之道,圆成之教,”其中乃有“更大的艰难”;而且认为“中国儒家的社会文化中,所以特多伪君子,由是而此整个社会文化中之一切人之精神,即可互相索挂拉扯,而同归于瘫痪麻木!”(见唐君毅‘人生之体验续编’五九──六一页)是可见‘知行合一’,乃是中国几千年来儒家所向往而不能实践的大悬案。诚以“人生有穷愿无穷,圣贤人格,无论升到如何境地,其所体现的毕竟不可能是天道或神的整全,毕竟只是其部分”,这是牟宗三先生所谓‘圣人的悲剧’!(详见‘人生’,二二四期,陈拱撰“圣人之于天道”。)
基督徒鉴于这种“悲剧”,自当人溺己溺,悲天悯人,为天国的奥秘作见证。基督徒在灵命上,虽有属天地位,欲非遗世独立,愤世嫉俗;而乃入世而超世,超世而入世,心超世人外,身居世人中(约十七15~16)。基督徒要作“世上的鉴,世上的光。”(太五13~14)一个重生得救的基督徒,乃与基督同钉十架,“和他一同埋葬,罪身已经灭绝,一举一动,有新生的样式。”(罗六3~11)他已叫我们“脱离世上从情欲来的败坏,就是与上帝的性情有分。”(彼后一4)这乃圣灵默化的奇工,乃是因为主在信徒里面,信徒在主里面,主我同化所变成的荣形(林后三18)。这样我们才能“在这弯曲悖谬的世代,作上帝无瑕疵的儿女,愿在这世代中,好像明光照耀,”有见证的力量(腓二15)。但这绝非自负自义,存养修练的工夫,更非矫情造作,外表的改化;一个真正亲眼见过上帝,与上帝有密切灵交的圣徒,必定在圣光里面照见其自性之败坏,从而绝对谦卑,能够虚己舍己。这所谓虚己舍己,并非佛家灭身息命的空无遁世主义,亦非如尼采所讥评的所谓‘奴才道德’。一个基督徒,愈能虚己舍己,便愈能奉献身心,亦愈能顺从圣灵,愈能得到圣灵的大能,配作上帝公义的器皿,使上帝的旨意,行在地上,如同行在天上;使基督荣耀的国度,降临在人间。
但是“基督的国,不属这世界”(约十八36)基督教认为日光之下并无新事;凡事都是虚空(传一2)。这不是佛教的空苦主义,因为我们相信在日光之上,有荣耀国度,新耶路撒冷要从天而降(启廿一2)。基督徒不贪恋尘世,“情愿离世,与基督同在,是好得无比。”(腓一23)量这不是厌世悲观,亦非遁入涅磐;亦非如道家之以天地为父母,与万物合化的泛神主义。基督教相信灵魂不灭,身体复活,相信永生。这个肉体,乃是暂时寄居在尘世的帐棚,“我们在这帐棚里叹息劳苦,等到它拆毁了,必得上帝所造在天上永存的房屋。”(林后五1~6)“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,乃是顾念所不见的,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,所不见的是永恒的。”(林后四18)许多无神论者,不信灵魂不灭的真理。例如法国哲学家伏尔泰氏(Voltaire),生前诋毁圣经,认为必随科学进步而消灭;殊不知他自己的寓所在他死后却作了推售圣经的书屋。而当其临终之时,面临死亡黑暗的恐怖,尤惊惧战栗,发出了“上帝拯救我,耶稣拯救我;上帝怜悯我,耶稣基督怜悯我”的惨绝人寰的悲鸣!此正足为今日拒绝福音,不信圣道,狂傲自负的哲学家之殷鉴!
不信救主的人,与上帝的生命,早已隔绝,乃是行尸走肉,虽生犹死(创二17;太八12;提前五6)。他们以为一死即可了事;殊不知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终点,死后必有审判(来九27)。世人无论其如何博学能文,辩才无碍,仍是无所逃于天地之间;他第一次肉体死了以后,还要进入第二次的永死,在火湖里受永远的痛苦(可九47~48;路十六24;帖后一8~9;启二11;十四11,二十6,廿一8)。感谢天父,因他无限的慈悲和测不透的智慧,他竟降世为人,代死十架,“叫一切信他的人,不至灭亡,反得永生。因为上帝差他的儿子降世,不是要定世人的罪,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。”(约三16~17)主耶稣基督乃是生命之主,他明明向世人宣告说:“复活在我,生命也在我,信我的人,虽然死了,也必复活;活着信我的人,必永远不死。”(约十一25;并参看约六47~56)他非徒托空言,他确确实实,照他预言,在第三天复活,并“用许多凭据,活活显给使徒看,四十天之久”(徒一3);这乃是“可信的凭据”,所以“上帝吩咐各处的人,都要悔改”(徒十七31)。他是信实的主,断不能背乎自己。“他口所出一切的话,是凭公义,并不反回。”(赛四五23)“他的话安定在天,直到永远。”(诗一一九8~9)可惜言者谆谆,听者藐藐;竟对他望望然去之(参看约六60~66),甚至以为愚拙(林前一18)。
由于近代科学的发展,学者惑于自然主义,经验主义的浅见,对于身体复活的真理,提出严重的驳议。他们的理由,以为人死以后,身体分化,各种成分,便分别进到其他动植物以及人体之中,安有再行归回,恢复原形之理。此可以马新托虚(Macintosh)为代表。(见氏著:Theology As An Empirical Science, P.77)马氏之说,实属一知半解,浅薄幼稚;自鸣科学,其实并不科学。因为照近代科学的研究;我们现在活着的身体,其构成的原素,如氢、氯,氧,碳,以及磷,碘,钙,铁……各质,乃是时刻新陈代谢,在不断的变化之中,约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原素,不能存留到一年以上。(见美国华府Smithsonian研究所报告)易言之,即从纯物质的观点来说,即使我们活着的身体,也是年年不同,时刻分化;然却没有使我们解体;而我们自我的意识,仍始终保持,何况复活乃超经验的超科学的,是上帝的所行的神迹。
还有些学者,讥评‘身体复活’,以为未免注重肉体,过于庸俗,不如‘精神不死’,义理高超。殊不知经云:“血肉之体,不能承受上帝的国。”(林前十五50)这种复活的身体,乃是不能朽坏的,不能毁灭的,乃是荣耀的,满有属天荣光的,是富有新的能力的完善的灵器;(这在主受难之前,曾向彼得,雅各,约翰,于登山变形时显现──太十七1~8;受难以后,又用许多凭据,活活的显给使徒看,四十天之久──徒一3)这乃是上帝‘新创造’的结果;乃是主耶稣基督征服罪恶,征服死亡,配作独一救主,且已完成救赎大功的印记;也是基督教超越一切自然自然宗教之特徵;不能同‘精神不死’那一类‘自我陶醉’的空谈,相提并论。
基督乃是“生命之主”,基督信徒,既与基督一同复活,就不怕目前的艰难,亦不再介意目前的痛苦,而恒属望“将来极重无比的荣耀”(罗八18);并“求上面的事,不思念地上的事,因为我们的生命与基督一同藏在上帝里面。基督是我们的生命,他显现的时候,我们也要与他一同显现在荣耀里。”(西三1~4;并参看林前十五50~54;帖前四13~18)世界虽然有苦难,但是基督“已经胜了世界”(约十六33)。我们“是属上帝的,并且胜了他们,因为那在我们里面的,比那在世界上的更大;”“凡从上帝生的,就胜过世界;使我们胜了世界,就是我们的信心。”(约壹四4~5,五4~5)照他安排的日期满足的时候,(弗一10),在一霎时,眨眼之间,号筒末次吹响的时候,死人复活,成为不朽坏的(林前十五52);而且天必大有响声废去,地和地上的都要烧尽。(彼后三10~13,现在原子战争,一触即发,此事当不在遥)那时“万物都要复兴”(参看赛六五17~25;徒三21),天上地下一切所有的都要在基督里合而为一(弗一3~23),万口都要颂主,万膝都要跪拜(腓二10~11),上帝要带领他的众子进入有义居在其中的新天拳地(来二10;彼后三13),并擦干我们的眼泪,和我们享受望远的荣乐(启廿一1~8)。这乃是人生的大奥秘,乃是用七印严封的书卷,天上地下,无论何人,哲学家和宗教家,都无法可以展开窥测,祗有那犹大支派中的狮子,大卫的根,创世以前被杀的羔羊,洗净了世人的罪孽,战胜了世界,和吞灭了死亡,基督耶稣,永生神子,万王之王之王,万主之主,才配展开(启五章)。而感谢上帝,这一个历世历代所隐藏的生命的奥秘,已藉着圣灵向信他的圣徒显明了!(林前二章;西一26)愿神开恩,使本书读者,转迷成悟;皈依“生命之主”,信奉“生命之道”,得到永远的生命,具有荣耀的盼望。衷心祷之!
四、基督教与唯心论
──论基督教与唯心论之判别
问:“基督教是否唯心论?”
答:唯心论肇自柏拉图。柏氏认为绝对的实在,乃是观念;而物质的世界,仅为实在不完全的投影。真正的‘实有’(Being),不是物质,乃为‘观念’。物质生灭无常,非真实幻(Non-Being);而观念则超越时空,永恒不变。及后柏克莱(Berkeley)就认识论方面,加以阐发;康德以后,此说益趋发展。他们以为物质不能离知觉而独存;万有之形式,乃由心意而产生;人类可仅凭先天的纯粹思考,认识万有。一般人鉴于基督教反对唯物论,以为基督教乃是唯心论;这种见解,不仅‘似是而非’,而且失诸毫厘,谬以千里,请分论之。
第一,一则荣归真神,一则万法唯心──宇宙万有,乃由上帝创造,有精妙伟大的计划,并非空幻的‘观念’。“诸天述说上帝的荣耀,穹苍扬他的手段;”(诗十九1)自从造天地以来,藉着所造之物,可以知道上帝的永能和神性(罗一20)。唯心论者,以为‘万法唯心’;否认真神之创造,误以‘观念’为‘实有’;殊不知人的‘观念’,往往入主出奴,今是昨非;并非超越时空,尤非永恒本质。只有上帝的道,安定在天,万古长存。(参看上文基督教的宇宙观)万物都本于他,倚靠他,归于他;荣归真神,直到永远(罗十一36)。
第二,一为永存史实,一为哲学思辨──基督教与世俗的哲学,根本殊科;而‘唯心论’,则为一种纯哲学的见解。基督教不是主观的玄想思辨,乃是无可否认的永存不变的史实。圣经乃是福音,乃是历史,其中心为耶稣基督人类救主的降生;乃为上帝有形有体的进入人类的历史,上帝为历史的主,人类历史的行程,乃以主耶稣荣耀再临为指归。
第三,一为‘生命之道’,一为‘空中楼阁’──基督教虽亦有其哲学;但基督教哲学,不是人类内蕴的(Immanent)先天的知识;而乃是万古长存的‘生命之道’,系由上帝藉着主耶稣基督给我们的特殊启示。基督教虽不完全否认理性,亦有其思想的体系;但这乃是圣灵所默示的,乃是超凡的,神授的;而唯心论乃是人类纯主观的意识与理想。他们所企慕的所谓‘永恒的本质’(Eternal Essence),乃是绝对主观的虚构的‘空中楼阁’;他们的思念,终必归于幻灭(林前十三8~10)。
第四,一则本乎信仰,一则出自理智──基督教,本乎信仰(Faith);唯心论,乃出自理智(Reason)。前者为启示的知识,后者则为自然的知识;前者以神为中心,后者则以人为本位。奥古斯丁,认为宇宙人生的真理,只能从神而来;柏拉图,康德和一切唯心论者,则以为可以由人自求。此乃为基督圣道与人文主义这根本异点。
第五,一则绝对无误,一则今是昨非──基督教既为真神启示的真理,乃是永恒不变的,绝对的,无误的;唯心论,则为人类的理想,乃是相对的,有限的,不能自拔于谬误势力的辖制。语云:“今是昨非,”“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挑战”即其明证。且人类自始祖犯罪堕落以后,人类良知良能,均已失常;苟非藉圣灵之工,重生更新,实无由了悟真理,明白真道。
第六,一以神为主宰,一以人为偶像──基督教“愿人都尊你(神)的名为圣”(主祷文──太六9~13,路十一2~4)。以神为宇宙万物的主宰;唯心论者,则愿人都尊‘我’为名为圣。例如黑格儿,他强调‘绝对理念’为形成历史的终极因素。此绝对理念,往往可藉伟大人物的心志来具体表现;而以理想的普鲁士王国为人类历史的归趋;是乃离弃上帝,以‘个人’和‘制度’为崇拜的偶像。神学家樊惕尔氏(Cournelius VanTil)尝谓基督教乃教人敬拜上帝,事奉真神;唯心论,则乃诱致世人崇拜人类;二者乃根本异趣,不能混为一谈。其言实获我心。(见氏著Chris-tianityandIdealism序言)
第七,一重客观启示,一重主观经验──基督教重客观启示;唯心论则为纯主观主义。号称新神学鼻祖的施莱马赫(Friedrich E. D. Schleiermacher),妄倡所谓‘宗教的唯心论’(ReligiousIdealism),重视主观的经验与情感,漠视圣经的真理,教义和神学;从而要和科学哲学妥协,把耶稣基督视为一个‘新的受造物’,一个‘理想人’;不信圣经是上帝超自然的启示。施氏这种学说,显属抹煞真理,离经叛道;为害教会,流毒殊深。(详见拙著‘基督论’)症结所在,即为基主观的‘唯心论’。
基上各点,我们可以断言,基督教不是唯心论。(参阅拙著‘总体辩道学’卷贰)
五、基督教与人生之关系
问:“有人说宗教是保守落伍的,有人说宗教是奴化思想的,我们信仰宗教,思想会不会被毒害?”
答:
㈠先从文化的发展说──自启蒙运动以后,世人迷信科学,受了经验主义和自然主义的毒害,盲目反教,诋毁圣道。我国自新文化运动以后,国人鹜新趋时,如醉如狂;追求西化,反对宗教;以为宗教乃科学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障碍;一切宗教,均将随科学进步而淘汰。(详见一九二二年反基督教大同盟宣言)近代学者,例如杜威(JohnDewey)则以救恩的教义,乃是一种愚民的思想;宗教则为阻挡社会进步最大的障碍。心理学家弗洛伊德(Sig
“只有初习科学,一知半解的人,才趋向无神论;造诣稍深者,便能体会宗教的道理。浅学之士,祗能看到万事的次因,以致不能深入;必深思博学之人,始能探本求穷源,彻悟主宰天地万物的真神上帝。”又说“如果否认上帝,便是摧毁了人类的尊严。因为但重肉体,人类便成行忆尸走肉,与禽兽无异。人类所以为万物之灵,不仅在有肉体,乃在其有灵魂;如果否认了灵魂,人便失去了上帝的形像,直同下等的动物。其次,人类所以会有超越的境界,非常的力量,过人的忠勇,乃因在其坚信上帝的保佑与眷爱;如果否认了上帝,便根本阻抑了人性向上的发展。所以,无论从何点来说,无神论实为荒谬之谈,只是使人自毁其尊严,无由超脱人类之弱点,提高其德性。”又说:“从世界历史来看,任何宗教,任何法制,都不能和基督圣道,相提并论,等量齐观;因为祗吸圣经才能使国家社会蒙受最大福祉,无疆之庥。”(参看拙著“世界名人宗教观”第二章,十六──十七页)
㈡次就历史的确证说──教会历史的权威斐理夏夫博士(Philip Schaff),也说:“基督教本为上帝的启示,乃系属天的圣道,原与文化殊科,非同一物;但以其教义之崇高,理想之超迈,实为欧美民族,新生动力,文化之保姆;而其推动西方科学文化发展的影响,尤为无可磨灭的史实。”(参看氏著教会历史卷二,二六七,六二五,六二六页)复据斐氏考证,斯干的那难亚半岛诸国,在未信圣道之前,迷信邪神,寺庙林立,祭坛遍地,每逢‘究节’(JuulTime),须以九十九人,献为活祭!人民嗜好杀好战,僧恶和平。且以流血为荣,忍耐为耻;视仇恨为美德,仁恕为罪恶;淫乱成风,廉耻扫地;人沦禽兽,无恶不作。但是信奉圣道以后,数十年间,便成文明之邦。(同上书卷四,一O九页),英国十八世纪,政治腐败,社会黑暗,民德堕落,在当时欧洲,乃为最无希望的国家,但以受卫斯里宗教复兴运动之赐,英国非仅得免革命流血的惨祸,且其政治社会,科学文化,国民道德,均呈突飞猛进之象,此即反对宗教的唯理主义的史家赖盖氏(Lecky)亦终未否认之史证。而现在英国教会冷落,成年人百分之九十,青年人百分之九十九,不到教堂,因之,其国运亦日见衰微,这尤为一个有力的反证!
㈢再就信徒的生活说──许多圣徒,或则卫道护教,百折不挠;或则赴汤蹈火,视死如归;或则沉潜坚毅,作惊人发明;或则轰轰烈烈,建丰功伟业,都有坚强的意志,过人的魄力,动心忍性,超绝常人。而反对基督教的尼采本人,则由于其思想偏激,中年时起(三十以前),即常患剧烈头痛病,精神失常,一八七九年(三十五岁)以后,便离群索居,其所著收,如(Ecce Homo)等,竟以“我何以如此通达?”“我何以如此聪明?”“我何以写这些好书?”为各章标题,自鸣其超越整个人类,不同凡夫;语多狂妄,神经变态,卒乃不治身死,此正为敌基督者,(氏著有Anti Christ一书)之悲惨下场,宜作世人之殷鉴!(查崇拜尼采的特勒,亦患高度的神经病,实属无独有偶,终亦辱国杀身,自趋灭亡。)
基上所论,则基督教,非但绝不保守落伍,奴化思想,毒害人民;且反有新民兴邦,推进文化发展之功。至于那些异教邪道,圣经对之,早有严重警告,自当加以明辨;不可与基督圣道混为一谈,盲从迷信。(详见拙著㈠‘总体辨道学’卷叁,卷肆㈡‘圣道通诠’第七,第八,第九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