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三六年九月,尚节从沪启程再赴南洋。经过香港时,基督徒布道团挽留他做培灵工作。九月十五日抵达新加坡,因船期延误,就召集布道团员开退修会,又召集领袖开了一个「洗脚会」,互相消除意见。新加坡基督徒布道团又请他到直落亚逸礼拜堂领会,聚会三日,着重爱心。

  九月二十一日到达马来亚的诗巫。有一位最反对尚节来领会的富雅各牧师(Rev James M. Hoover)去世了。本来要被革退的传道人林启显到马六甲听道后,生命被主改变,成为最得力的传道人,教会因而得到兴旺,还有一位姊妹到新加坡听道后,回诗巫后大有信心,满有医病祷告的恩赐。新任的夏慈路牧师(Rev Gerald V. Summers)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,尚节的工作直接间接助益教会,所以再也不信他会「扰乱分裂教会」的谣言了。

  这里有三四十间教会。据说,当年华侨曾托教会向政府申请增设学校,教会也提出要求:每请准一校即附设一间教堂,故学校与教堂打成一片,传道亦多由教员兼任。这类的教员未受神学训练,对于真理当然一知半解,礼拜时只是唱唱诗、讲讲圣经故事和道德教训而已。曾有一位传道问尚节的同工吴静聆姊妹:「尼哥底母是否是尼哥的母亲?」其他人可想而知。可喜的是,他们诚笃、谦卑、渴慕,聚会时不以领袖自居,不做作、不矜持,能与会众一同举手、一同坦白认罪,所以光景非常良好。从九月二十一日起,至十月一日止,共有一千五百多人悔改,当地几乎没有一家不受这次布道影响的。

上图:诗巫卫理公会福源堂(Masland Methodist Church)。1936年9月21日-10月1日,宋尚节在诗巫爱莲街福源堂召开奋兴会,会后组织布道团113队, 队员464人,林开臻被选为总团长,连任20年。诗巫是东马来西亚砂拉越州的第三大城市,大多数诗巫华人,特别是福州人与兴化人都信仰基督教,其中卫理公会是最大的宗派。1850年以后,从泉州、漳州、福州有大量劳工移民砂拉越,诗巫也因福州人口居多而被称为「新福州」。1912-1913年,兴化宣教士蒲鲁士组织信徒移民诗巫、建立「兴化芭」垦场,想为兴化信徒提供一个「应许之地」。今天,诗巫已经成为海外兴化人的重要聚居地之一。
上图:诗巫卫理公会福源堂(Masland Methodist Church)。1936年9月21日-10月1日,宋尚节在诗巫爱莲街福源堂召开奋兴会,会后组织布道团113队, 队员464人,林开臻被选为总团长,连任20年。诗巫是东马来西亚砂拉越州的第三大城市,大多数诗巫华人,特别是福州人与兴化人都信仰基督教,其中卫理公会是最大的宗派。1850年以后,从泉州、漳州、福州有大量劳工移民砂拉越,诗巫也因福州人口居多而被称为「新福州」。1912-1913年,兴化宣教士蒲鲁士组织信徒移民诗巫、建立「兴化芭」垦场,想为兴化信徒提供一个「应许之地」。今天,诗巫已经成为海外兴化人的重要聚居地之一。

  十月二日到泗里街,颇有人随尚节前往者。离会场不远,有马戏班在演出,不无妨害。当地住民多以割树胶为生,必须早睡早起,若非真正渴慕、很难参加聚会。幸好天气成人之美,由于两天夜里下雨,使很多割胶工人能来听道。李仲明从未进过教堂,但是一连三夜,都有一个声音催他到教堂听道,并命他读《马太福音》第八章。他惊惶万状,赶快来听,果然蒙恩。这是圣灵亲自工作,鼓励尚节勇往直前。但撒但也不肯干休,诗巫的徐叔钊医生见尚节为病人祷告,十九痊愈,便心怀妒忌,认为尚节夺了他的生意,咒骂毁谤之余,还向政府提出控诉,并在会场多方捣乱。此外,他还拉拢西人,攻击尚节三事:一,秩序紊乱;二,祷告医病是假的;三,骗取了人们的爱心。尚节莫名其妙,只有为他祷告,求主拯救他、改变他。

  那时,有位林鸿斌很受麻坡教会钦佩。但尚节认为他的主张,如「三一浸」(即浸三次)、重奥秘、预定某年某月主必再来等「道理」,有更正之必要。

  最后一天,尚节为三百零二个病人祷告,楼下的人一排一排上楼。永平港有一位姊妹的脚肿大、而且头疼,被人抬来祷告后,立刻痊愈,能够行走。一个哑巴说话了,令全堂人惊奇。有一个跛者被医治后,已经走了很长的路,忽然疑惑、又跛了,尚节又帮助他认罪,叫他起来继续往前走。祷告结束后,四、五百人到码头送行。

  十月二十日,尚节到达吉隆坡美文教堂,当地的牧师准备了许多捐箱,外面写了「奋兴会献捐」,希望藉此机会还清教会的欠款二百元。尚节请牧师收起捐箱,感叹「赴会者慕道,教会领袖慕钱,领会人慕灵」。一位西方老妇人详细查问,对医治效果表示怀疑,但是一百多位病人亲自见证,他们的病实在已蒙主医治。实际上,经过尚节按手祷告之后,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蒙主医治;因为灵医乃是主自己的工作,治或不治,都是根据神的旨意。

  在吉隆坡期间,国内的时局又发生了变化。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二日,红军各路人马在西北会宁会师、长征宣告结束,蒋中正飞抵西安亲自督战。但尚节的心思却完全在神的国度上。

  十月二十七日,尚节前往巴生,在十一月一日见证会中,有七个哑巴能说话了,一个印度人耳聋能听见了,并为此作见证。有一位永春姊妹患肺结核,多年吐血,第一晚听道后有疑心;第二晚回家后,耳中仍听见尚节的讲道声,忽然想起自己的罪;第三个晚上,听见一个声音叫她为主作工。现在她的病好了,就问尚节当如何为主作工?尚节就告诉她为主作工的方法。

  十一月三日到达槟榔屿。槟城的查经会代表在厦门时曾表示,当地教会正在筹建教堂,恐怕尚节到了会影响捐款成绩。这是一个奇怪的思想,若是信徒复兴起来,自然会越发乐意奉献,何患无成绩乎?当时,又有些信徒责怪尚节:「在候轮往仰光期间,为什么不开会讲道?」尚节说:「牧师来信说要待新堂落成后,才请我领会。」他们于是跑去和牧师交涉,牧师只得临时邀请尚节借圣公会礼堂,向四百多人讲道。

  十一月二日到达缅甸仰光,当晚到会五百人,一切座位都满,外面站立的很多是印度人。十五日讲道时,尚节请四人上台作实物教材,在四人的心上写「怒」、「赌」、「谎」、「骄」,令下面的听众大为惊奇,原来他所写的,正是这四个人的主要罪症。

  仰光堂会没有主任牧师,由八位执事轮流主理,过去由西人主持,如今华人愿走自立途径,既出钱建堂、又出力维持会务。当时美以美会正在召开年议会,会督请尚节去讲一次道,希望他劝执事不要独立,依然由西人来主持,实际是要收回控制权。但尚节却指出,靠西人供给经济是靠不住的,劝大众眼光当远大,彼此合而为一。并请八位执事到前面来,全体彼此饶恕,互相握手,整个会场充满爱的空气。

  当地有位陈姊妹,与有妻之夫发生不正当的感情,这男人对她说:「你若不给我作妾,我要寻死!」魔鬼骗她说:「可以作人的妾,便可以救人。」尚节劝她与这男人断绝交往,她便写信给这男人说明情况,请他来见尚节。这人回信说:「你听宋讲道变心了,再会。」这位姊妹得胜以后,尚节就劝她回国念神学。

  那里有位陈牧师,他的堂会会友不到十人。尚节在仰光讲道后,他是第一个上前认罪的人。他说:「我所做的工夫全是假的,多年不能明白圣道,罪恶极重。」他流泪祷告,圣灵充满他心里,其后还禁食祈祷,此后讲道就有能力,能引人归主,并且能祷告医治。后来他对尚节说:「宋先生,我此时才有真快乐。」

  尚节在缅甸讲道时,只由一姊妹译为福建话,而听众中各种人都有,其中也有不少的印度人。他们虽然不懂,但也有受感而痛哭的,使尚节心中引以为奇。当为病人祷告时,他们也都前来,其病一样得医治。后有一印度人对尚节说,盼望他能到印度去传道。尚节说:「从那时起,我才知道我也欠印度人福音的债。」

  十一月二十二日,尚节回到马来亚实兆远,救了四百多人,重新组布道队,补满过去失散的人数。

  十二月三日到达新加坡,带领一周的奋兴会,之后有五百三十八人参加查经会,马来亚联邦代表占了三分之一,查考《摩西五经》,《但以理书》,《犹大书》和《路得记》。查毕时已是十二月二十日。当地教会本来因怕经费紧张,无意开查经会,后来布道团献出八百元存款,才把大会开成。会后,尚节邀各教会领袖前来座谈,请他们坦白不留情地指摘他的过失。领袖们率直倾吐心怀以后,尚节也据实解释、并就事澄清,为要消除误会、勿存偏见。在查经会期间,国内于十二月十二日发生了西安事变,蒋中正被张学良扣押,国共开始谈判。

  十二月二十二日,尚节乘意大利邮船回上海,送行者约千人,人们与尚节挥泪惜别、依依不舍。这就吸引了英文《海峡时报》记者的注意,第二天该报发表如下的报导:

  「昨晚,意大利邮轮Conte Verdi号上面站着一位青年中国人,使五六百人送行者离愁满腹,热泪盈眶。他就是中国布道家宋尚节,在星州领第二次布道大会以后首途返国。送行的中国人约有千人以上,皆紧张热烈,有的在甲板上,有的在客厅里,有的在码头上手挥小旗。宋氏对他们作简短的演讲,他们有的欢唱圣诗,但足足有一半是因情绪无法抑制而啜泣的。他们是和一位『火热的福音使者』话别——他从前曾在美国入疯人院,现在引领数以千计的中国人信基督教。

  「宋氏以其非传统的——使传统派头痛的――布道法,使他自己和基督教成为新闻材料。他所到之处,无论是马来亚或其他地方,总是像风卷残云一般使许多人接受耶稣基督。据记者所见,昨日在意大利邮船上的几百华侨当中,大多数为工人,间有青年男女学生这些人身佩襟章,手摇布道团小旗,目不转睛地望着宋博士。宋氏说话很少,有时对他身边的人只说一两句,他们听了,就唱起圣诗来,大家便跟着唱。旅客、侍役、船上执事、码头职工等,均以惊奇的眼光注视着他。最惊奇的莫过于一些罗马回到远东去的天主教神甫,他们不晓得这些人摇着十字架小旗究竟为的是什么事。他们绝对看不出欢送的对象,竟是一位看来好像网球选手的青年!」

  尚节在船上对一九三六年全年工作进行了总结,「自蒙恩到如今九年,叹自己仍是卑污,心灵固然愿意,肉体却是软弱。当我看《传道书》第十一章时,提醒自己今后工作:1)无所贪恋;2)殷勤撒种;3)快乐的日子当想到黑暗的日子;4)当知每件事神都必审问。人生似蜉蝣,转瞬又一年,灵工愧微小,颜容已枯槁,心污除未尽,发言暗叹息,瞻望一九三七年。」在返航期间,西安事变于十二月二十六日得到和平解决,国共重新开始合作。但这些瞬息万变的时局,在尚节的心中却毫无地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