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:妻子的见证

  许多人问我:「师母是哪个神学毕业的?」我说:「比我强得多,家庭神学毕业。」她没有读过书,因为她父亲是传统观念,重男轻女。我们的结合与我的父亲有关。我的祖父是大地主,家里有几百亩田地,还有油厂、酒厂、棉花行。那时我的母亲被圣灵充满,热心爱主,劝父亲把地分开,好把我们的这份产业统统卖掉,周济穷人,然后传福音,这是二十年代末期的事。怎么可能?父亲不同意,爷爷坚决反对,就叫叔叔逼迫妈妈。于是妈妈从家里逃了出去,背着我一边讨饭,一边传福音。后来一连三个饥荒年,我们家里渐渐穷了。解放后,接着就是土地改革,四十亩以上的地主统统枪毙。因神的怜悯和保守,父亲却平安地渡过了那些年日,其它的人都被机枪打死了。那天晚上,乡政府的会计来了,他就是我姊妹(注:李牛淑君)的父亲,是最反对信耶稣的人,在「五四运动」时领学生喊口号反对神。这次土地改革,父亲脱离了死亡,他亲眼目睹耶稣真是又真又活的神,从此也愿意相信耶稣,而且把他的大女儿许配给我(注:李慕圣17岁结婚)。那时,我还在外地读书,父亲写信告诉我,他的女儿不识字。我听了之后,心里埋怨父亲,因将来我作传道的,她怎能帮助我呢?但父亲在信中说:「我经过祷告之后,知道是主的旨意,你不要拣选外边,这位姊妹很好,会在事奉上帮助你的。」哎呀!我真痛苦!我从四岁就读书,读到二十多岁,起码有十五、六年,姊妹没有读过一天书,我真感到难哪!一直埋怨爸爸:你怎么这么糊涂!神啊!祢怎么这样苦待我?叫我怎么事奉祢呀!我要当牧师,师娘一个字不识,这多丢脸呢!没有办法,就逼着我到神面前去了。

  在年轻时,两个人生活不能融洽,习惯不同;她习惯在农村生活,是贫穷的家庭。我买个包心菜让她炒,她说:「我们从小没有吃过炒的菜,菜还能炒着吃?」切得很碎,然后开水一煮放点盐、洒点油就吃了。有一次,别人送给我一大块海蜇,我家姊妹也没有吃过,以为是肉,把它切切往锅里一放,加点水煮起来。煮过以后,掀开锅盖一看,什么都没有了!只有一锅水。她吓坏了:今天碰见了鬼,那么大一块肉放在锅里,怎么一煮不见了呢?对我说:「弟兄!你不要怪罪我,我可没有偷吃肉啊!」我说:「怎么了?」「一块肉放锅里一煮,怎么会什么也没有了,成了一锅水?」

  几十年走过来,众弟兄姊妹都看见,姊妹的确是我的帮助。我的事奉神离不开姊妹的祷告。若没有她的祷告,我恐怕早就落在恶人的网罗中。若不是她为我祷告,也许我软弱、失败、跌倒了。她每天为我祷告,我并不知道。直到有一天,我的一个侄女到我家里住,与她睡一张床。侄女告诉我:「叔叔!阿姨真是关心你。你不在家时,她每天晚上十二点还不睡觉,早上也不吃饭,为你祷告。我问:『阿姨,你怎么晚上不睡觉,早晨不吃饭?身体要累垮的。』她说:『你叔叔出去传福音还没有回来,求主看顾他。他不平安回来,我就不能安心睡觉,不能安心吃饭。』」听侄女这样一说:我觉得真是亏欠姊妹。每当我平安到家,她的心才放下来。不但如此,她也藉着祷告,帮助弟兄姊妹解决灵性上的问题。

  一九八六年,神藉着赐给姊妹的智慧,救我脱离了大的试探,不然,以后的事奉就受影响了。那年腊月的一天,一群政府的人员,忽然敲锣打鼓地进到我家里。原来是报喜队,我不在家,姊妹接待他们。来的代表说:「我们来报喜,因本地区今年选政协委员,几百万人中提名三人,只有你的爱人被批准了,所以,他是本区的政协委员。」于是众人鼓掌。他们把一张委任状拿出来摆在那里,又说:「还有,你们是信宗教的,所以本区的宗教委员又是你丈夫。」再把第二张委任状拿出来,众人又拍手鼓掌。来的代表又说:「还有,你的丈夫是传道人,所以,三自爱国委员又是他。」他们把第三张委任状拿出来摆在那里。

  怎么办呢?不接受吧,说你不识抬举,以后不准出门了,如何传福音呢?若是接受下来,以后还怎么传道呢?真是进退两难。但是姊妹有敬畏神的心,默默祷告之后说:「谢谢你们这样器重我们,我们对中国没有贡献,你们给了三顶乌纱帽,我们真是不配,可是我的弟兄脑子不大好,被你们关了几年关坏了,里面光有耶稣,什么也不晓得了,就是大米多钱一斤他也不知道。他一脑子耶稣,能办好事情吗?我看,你们把乌纱帽拿回去,给政治思想好的人戴。我们若把乌纱帽搞坏了,对我们不利,对你们也不好看,谢谢你们的好意。」

  我姊妹这样一讲,他们你望我,我望你,讲不出话来。后来一个代表说:「这么多年,你们都不上诉,我们也无法帮您的忙,现在有一点钱给你们留下来,作为你们生活的补助吧!以后有需要再给你们。」把七千块钱拿出来,要交给我的姊妹。怎么办呢?他们照顾你,看得起你,给你生活补助,若是我,就直接说:「我们不要!你们拿回去!」可能他们就要变脸了。姊妹敬畏主,丝毫没有动心,不紧不慢地说:「我们对社会主义建设没有任何贡献,这样照顾我们,我们实在不好意思。我们生活还过得去,我看这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!」他们说:「你的政治觉悟真高。」委任状一收,把钱装起来,收兵走了,从此再没有麻烦我们。

  你看神所安排的不好吗?都是好的。我不如我的姊妹,她是神给我安排的。只要我们肯服在神手下,神不会做一件错事。一次,山东的两个弟兄来找我,我已经走了,姊妹在家。他们有很多教会问题、属灵问题,与姊妹交通了半天,高高兴兴地走了。后来碰见我说:「我们去找你,你不在家。我们的疑问师母都给解决了。」我一听不大服气,她能答复你们这么多的问题吗?后来我问姊妹,怎么答复两位弟兄的?姊妹说:「我哪里会答复。他们问我,我只好祷告。祷告之后,主叫我把圣经的话想起来了,读几节圣经,一读正好是他们的需要。」这时我才明白,她不是用头脑答复的。因她灵里敬畏神,神就把光给她,光一发现,问题就解决了。这个内助不好吗?非常好。我能为她作见证说:十多年来,接待弟兄姊妹,没有一次发怨言。冬天夜里,常常有两三次起来。门铃一响,有弟兄来了,赶紧烧水做饭。刚躺下来,门铃又响了,又起来服事。若是有学问的肯不肯这样?恐怕烦也烦死了!但姊妹却毫无怨言。

  我永远不能忘记,在几年以前,有一天主差遣我到某地方去。我和姊妹同心合意祷告,我里面清楚,我的姊妹也清楚,这次出去是主叫去的。第二天买好车票,正在吃中午饭时,忽然门铃响了,响得很急!我一开门,一位弟兄满头大汗,还未进门就说:「弟兄!你是否要出去?」我说:「是的。」他说:「快别去了!我有百分之百准确的内部消息,公安人员在火车站等你,可能你上不了火车就有危险出现,你自己酌量吧!」他说完就走了。

  他一走,我信心软弱了。他有内部消息,他们在火车站等着我,等着我叫我带手铐,我怎能盲冲呢?怎能再往前走呢?我回到屋里,饭也吃不下了。姊妹倒比我安稳,她听见了却不作声,吃完饭洗碗去了。我站起来把包打开,把圣经、衣服拿出来。正拿的时候姊妹进来:「弟兄!你做什么?」我说:「那个弟兄刚才讲的话你听见没有?」她说:「我听见了。我问你,你这次出去祷告清楚不清楚?」我说:「我清楚。」她说:「你已经祷告清楚,我也清楚。是谁叫你去的呢?」我说:「神叫我去的。」她说:「既然是神叫你去,你还怕什么?怕上不了火车?怕再坐监?怕一坐监我成寡妇、你孩子当孤儿?你那么多年不在家,我们少一顿饭没有?现在神恩待我们了,你却为自己考虑了。若是神的旨意不清楚,你出门,我也不让你出门。神的旨意清楚了,弟兄!你尽管去吧!若一个礼拜没有消息,我会给你送衣服,不会忘记你的。」

  姊妹这一讲,我信心出来了。赶快祷告认罪,把东西再装好。也不拿很多东西了,只拿一本圣经。为什么呢?准备进去坐监。到了火车站东看看西看看:这个人没拿手铐,那个人也没拿手铐。人们都不理我,好象不认识我一样。我大摇大摆地上了火车,往铺上一躺,平平安安到了聚会地方。这次聚会最蒙恩典了,为什么?经过了试炼,神更加动工。三个礼拜之后,我回到家里。一开门,姊妹故意问我:「弟兄!你从哪里来?不像是从监狱中出来的。」我说:「不是从监狱来,是刚刚聚会回来。」是的,神吩咐你的话,你不听吗?神不能保护你吗?我们一同感谢赞美主吧!

2、祂能保全我所交付祂的:小女儿见证

  当我出去为主受苦的时候,我的小女儿刚满月,我就走了。过了十多年回到家里,女儿中学都毕业了。我走时是文革期间,我的姊妹处境更困难,邻居监视她,单位监视她,看你是不是还信耶稣?是不是还祷告?小女儿很聪明,最喜欢唱歌跳舞。姊妹怕老师问:「你妈妈叫你祷告没有?给你讲耶稣的故事没有?」若孩子讲出来,他们就会把孩子领走,免得你灌输宗教迷信,因为这是毛主席的孩子,不能叫你害她。国家去养她,叫你出生活费,在哪里也不告诉你。在这种情况下,姊妹也不敢给她讲耶稣了。

  因此,她不懂得神的恩典,也没有听过福音。偶然有肢体到我家去,需要祷告的时候,姊妹就对女儿说:「孩子!你出去玩一会儿。」把门一关,才开始祷告。正在祷告的时候,一有人敲门,立刻就起来了。这个难处我不晓得,这个经历我还没有。

  后来主保守我,叫我平安地、无残无疾地回来了。我想她们肯定都很欢喜,晚上我们开感恩聚会吧!我的小女儿不懂得什么叫感恩聚会,一看反革命的爸爸回来了,就说:「都是你害了我!我成绩很好,却拿不到毕业证。要不是你当反革命分子,我肯定有前途。」她充满这种思想,因她不认识神,不懂得什么叫祷告,更不懂得什么叫福音。我说:「我们一同感谢主耶稣吧!」她说:「感谢什么耶稣?祂害了我一辈子,我才不感谢祂!」我一听十分生气,「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道理,神保护我们一家平安过来,爸爸这样无灾无疾地回来了,你还埋怨神!」我教训她,她不听;我祷告,她把我拉起来,说:「还祷告什么?我都成反革命的孩子了,不要祷告!」我看圣经,她把圣经夺过去,说:「我是反革命子女,在你家里倒霉透了,我生在讨饭家里也比生在你家里强。」我讲一句,她和我辩上十句也不止。我心里祷告主说:「主啊!祢怎么给我们这样的孩子?祢把她接走吧!」这竟然是作爸爸的为孩子的祷告。

  那时,我已经在医院上班了。我一回来,她看见我就生气,我看见她也不高兴,两个人像对头冤家一样。她下班不能不回家,我回去吃饭还要跟她生气,干脆不回家了,下班后买一张车票乘车,那是月票,从起点站到终点站,再从终点站到起点站,乘一趟又一趟。偶然看看书,到夜里十点半了,她睡觉了,我才回到家中。里面真是苦得很!「主啊!怎么有这样的女儿?祢也不把她收去,我真苦得很!有她在,家里像地狱一样。」主就是不听祷告,我一点没有爱她的心。

  半年过去了,她也苦,我也苦。我祷告主:「祢是神吗?祢在我身上显这么多神迹奇事,把我从死亡中带出来,从苦难中带出来,祢是又真又活的神。我的女儿对祢没有一点信心,又这样轻视我,不准我读圣经,不准我祷告,祢把她接去吧。」主就是不接她去。后来,我祷告主:「主啊!什么原因呢?」主说:「是你错,还是孩子错?她错在哪里?」我说:「她辜负祢的恩典。」主说:「她懂不懂我的恩典?你回来给她传过几次福音?你安慰过她几次?你有没有对她说过:『孩子!因爸爸的缘故,你吃苦了。爸爸是为耶稣的缘故坐监,不是因杀人,也不是因放火,也不反革命。』耶稣救人的爱,你跟她讲过没有?耶稣为人人钉十字架,你讲过没有?她心里难过,你有没有安慰她?为什么你难过呢?『我为你祷告,求耶稣安慰你,』这话你讲过没有?」我说:「主啊!我一次都没有讲过。」主说:「为什么不讲呢?你这样,能把她转变过来吗?是她错,还是你错了?」

  我和主辩到最后,屈服下来,说:「主啊!不是孩子错,是我错了。我虽没有骂她,没有打她,但我的心太刚硬了、没有怜悯、没有爱心、没有体恤她的心肠。她不合我的心意,我就恨她、巴不得她早点被接去,这是作爸爸的心肠吗?主啊!我完全得罪了祢,得罪了孩子,怎么办呢?」主说:「你犯了罪,不认罪可以吗?你得罪孩子,不向她赔不是可以吗?」我说:「主啊!我是作爸爸的,向女儿赔不是,以后我没有面子、没有威信了。」神说:「认罪还要讲威信、讲面子吗?」我不能再与主争竞了,只有说:「主啊!我得罪孩子,应当向孩子认罪。她怎么看我不管,我认罪之后更加没有威信了,她不把我当爸爸看待了,那是她的事情,但我要听祢的话。从今以后,我要为她祷告,尽量体恤她、安慰她、帮助她。」

  这一天,我就不在外面流荡了,下了班回家去,吃饭仍是各人吃自己的饭,谁也不理谁。吃完饭,我说:「孩子啊!往前坐一坐。」女儿说:「干什么!又想训我?我不让你训!」我说:「爸爸不训你。」女儿说:「不训坐这里干什么?你就会训人!你不会讲别的话,只会讲耶稣,我不要听!」我说:「今天什么也不讲,你坐下来。」她问:「作什么!」我说:「爸爸向你道歉,赔不是。」她不讲话了,停顿了一下说:「你讲什么,爸爸?」她很惊奇。我说:「爸爸得罪你了,愿意向你道歉、认罪。我回来半年多,没有跟你讲一句安慰的话、不体会你的心情,你心里的创伤太重了,我却不理解你,还怪罪你、训斥你。现在我所事奉的神光照我,耶稣不放我过去,叫我向你认罪。」她说:「还有这样的耶稣?」我说:「是的。」她说:「那耶稣还不错!」当时我流泪了,说:「孩子!原谅爸爸吧!赦免爸爸吧!」她不讲话了,站在旁边。过了一会儿,她说:「爸爸!你不要伤心,不要哭了,不是光你有错,我也有错;不能光怨你,也怨我呀!」从此,家中的气氛就转变了。

 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,她说:「爸爸!你早上哼的那首小歌很好听,教我好不好?这个歌词我没有听过,比社会上的歌曲好听多了,能不能教我也学一学?」她又说:「看你读圣经那么专心,夜里不睡觉还要读,这本书这么好,比《三国演义》、《红楼梦》还好?」我说:「当然好了!」她说:「我看不懂,你给我讲讲好不好?」她完全转变过来了,一下班赶紧往家里跑,我一下班也赶紧往家里跑,干什么呢?我们要一同读圣经了。她要听圣经道理、要学圣诗了。

  过了十多天,那是礼拜六的晚上,她去同学家。她同学的爸爸是我很好的弟兄,从来不打骂孩子,只用主的话劝勉她们、安慰她们,非常耐心地教导孩子们。他的女儿也重生了,灵性非常好,受逼迫不软弱,在学校里从来不和同学吵架,守规矩得很,因此我的女儿很喜欢她。这一天她找同学去玩,正好,她的家里是读经会。她的爸爸、妈妈、弟弟, 一同读圣经。她坐下来听,正读到约翰福音三章重生的问题。那位弟兄给她讲什么叫重生?怎样重生?为什么要重生?还没有讲完,圣灵作工了,她大哭起来了,跪在地上痛痛地认罪。两个半小时不能从地上爬起来,到夜里十点多才止住哭声。那位弟兄很好,不拦阻她。哭过之后,叫她洗洗脸,对她说:「孩子!你蒙恩典了。」她也说:「伯伯!我真对不起爸爸、妈妈;也对不起神;也对不起姐姐。」她明白了,到十一点多才回到家里。

  第二天早晨,姊妹说:「弟兄!你看见没有?孩子在作什么?」我从小窗里一看,她跪在床上正在祷告。感谢主!她祷告之后对妈妈说:「妈妈!你安静一会儿,我来烧早饭。」原本她从来不帮妈妈烧早饭的,下班回来从不帮妈妈拣菜烧饭,还嫌饭烧的不好吃。姊妹很好,从来不发脾气,嫌不好吃,就再去烧一点。从这一天起,她完全变了。

  后来我想,若是照我希望她被接去的祷告,她真的在这半年内去世了,这个灵魂谁负责?是她太刚硬了,不听话、应当灭亡?还是我的心太硬,没有爱心、不够谦卑、没有用爱心安慰她?她的痛苦我不体会、她的伤痛我不能安抚,还要在伤口上加上一拳,她怎能在神面前认罪悔改?她会觉得爸爸所信的神太残忍了,怎能相信神呢?

3、因我所遭遇的是出于祢:女儿见证

  我的大女儿害关节炎病,当然应当给她好好治疗,我也很爱女儿。她从小很听我的活,并且四岁之前,整天在我身边。记得一九六零年春天,那时物质很缺乏,买糖也要凭票。我带她去郊区玩,一些农村的小孩也在哪里玩,她拿出糖来吃。农村更是穷困,看见她在吃糖,很是羡慕。

  小孩子问她:「你怎么会有糖吃?」她跑过来:「爸爸,他们都在看我吃糖。」我说:「那你分给他们一块吧!」她很听话,把糖分给小朋友。不一会儿,糖分光了。于是她哭起来:「爸爸,我没有糖了,都分光了。」我说:「孩子!不要紧,天父会还你的。」她说:「天父能还我糖吃吗?」我说:「会的。」

  中午我背着她回去,因和一些人谈道,回去得较晚。刚一进门,姊妹就埋怨:「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?你不饿,孩子也会饿。另外,有弟兄来等你,人家不好意思吃饭,结果走了。」我就帮姊妹烧饭,忽然女儿跑过来:「爸爸,天父真好,真的还我糖了!」我说:「哪里有糖?」她说:「你看,桌子上有一包糖。」我一看果然不错,姊妹说:是弟兄拿来的。女儿说:「天父真好,下次我还分给小朋友。」因此,她养成了慷慨的好习惯。我很喜欢大女儿,希望她长大后,好好爱主,成为像盖恩夫人一样的人。

  文革时,我不在家,她在读中学。因我是反革命的缘故,学校歧视她,叫她挖防空洞,任务完不成,不准回家。她只好听老师的话,经常很晚才回来,妈妈也没有办法。有一天,夜里十一点多,孩子还没有回来。妈妈真着急,去找老师,老师却说不知道。后来别人说:可能在挖防空洞,是不是在那里睡着了?姊妹跑去一看,她果然在那里,发着高烧,额头滚烫滚烫的,于是妈妈把她背回家。防空洞里潮湿阴冷,孩子又发烧,结果她落下关节炎的毛病,手指也变形了。等我出狱后,看见她成了这个样子,心里很难过。我向主祷告说:「不管怎样,孩子是为了祢的缘故,也是因我的缘故,求主医治孩子。」姊妹也禁食祷告。主对我说:「我所作的,你如今不知道,后来必明白。」于是我不再祷告了。

  「主啊!祢所作的,我今天不知道,将来我必明白。」可是五年过去了,十年过去了,二十年过去了,女儿的病还是没有好。不但没有好,反而一天天加重了。我心里很难过,「主啊!为什么祢不听我的祷告?祢曾说后来必明白,到什么时候呢?二十多年过去了,她的病还没有好。她已经四十五岁了。」前些日子,和女儿在一起时,我说:「我真不明白神要怎样待你。」她却说:「爸爸!你岂能代替神吗?神定的旨意谁能更改呢?」这句话提醒了我的心。我说:「主啊!是我错了。我祷告错了,是照自己的意思求祢减轻她的病。我以为她健康是荣耀祢,但祢知道她的人生。我把愿望告诉祢,祢听不听祷告,都是祢的美意,我只有顺服,不能勉强祢。

  许多时候,我们的祷告是为成全自己的愿望,主若不垂听,我们就软弱、就发怨言,甚至冷淡下去,这能叫奉献的人生吗?我发觉自己没有真正把孩子奉献给主,我的奉献是有条件的,是要让她更健康、有更好的前途、在人前有荣誉,这是我的奉献。神说:「我不照你的意思,主权在我手里。你把孩子奉献给我了,你把人生、家庭奉献给我了,怎样安排你的家庭,如何安排你的孩子,主权在我手里。我让她生病,这是我的主权,为什么要这样作?你不要问。到天上时,你就会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