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初次布道

  我先是在河南开封华内浸会神学院,读了有不到两年,开封就解放了。老师就带我们到了南京,要迁到南京继续读。南京也快要解放的时候,我们又到了杭州。下午到杭州,晚上杭州就解放了。我们就和中国神学院合并,一直到五零年七月份毕业。

  杭州郊区有一个教会办的麻疯病院,里面有一百五十多个麻疯病人,都是被家庭撵出来的。我们学生们每礼拜天去给他们传福音,轮流讲道。有一天论到我讲了,我想,给麻疯病人讲道,我讲得好,他们也不会称赞我;讲得不好也没有关系,他们听不懂。但万一讲不好,同学们笑话怎么办,那就预备预备吧!所以从礼拜一到礼拜五都在看圣经、找题目,找到题目以后,看参考书,这一卷那一卷,好几处抄下来,整整记了一本子,大概十六页,然后反复练习。

  上了讲台,唱一首诗,带领祷告,已经过去十分钟。又读读圣经,又过去了几分钟。不过还有三十分钟,准备再讲二十五分钟就可以了。我报了题目,就开始宣讲。不料越讲越没劲,越讲越没有话语,甚至连字也看不清楚了,只用十二分钟时间就讲得干干净净。一看还有十多分钟,怎么下台呢?我就玩起小聪明来,说:「现在我们低头祷告。」他们都闭上眼,我就把圣经一拿,跑掉了。跑到山上,我说:「主啊!祢接我灵魂吧!我不会讲道。」经过很多天的挣扎,我才学会了这个功课:事奉神不是依靠自己,不是依靠势力,不是依靠才能,而是依靠耶和华的灵。有的人很有口才、很能讲,可是听的人不受感动。

  四个月后,杭州一个教会叫我去布道,我就害怕,拒绝了。但是老师非叫我去,礼拜堂已通知好了,礼拜六下午让我去传福音。我害怕得不得了,参考书不敢看了,主啊!想什么办法呢?主啊,这次我不要丢人了。从前丢麻疯病人,这次人这么多,包括牧师,很多人都等我传福音,我有什么办法呢?唯有拼命祷告,直到礼拜六。到那里一看,屋里坐得满满的,大约有二百多人,亲戚朋友都来听福音。我上去后第一件事,并不是说你们看圣经,你们唱歌,而是先跪下大声祷告,也不怕人家笑话。我说:「主啊!祢救我脱离审判,祢要救他们。」我也不怕他们笑话我了,迫切祷告,起码祷告二十分钟。然后我站起来,开始读路加福音二十章,还没读完,三个人举手:「我要信耶稣!」我就讲一刻钟的道,然后说:「谁愿意信耶稣,请你们到前边来。」三十几个人都跑来了,说:「我们愿意信耶稣。」跪下来跟着我祷告认罪。

2、生命喂养

  毕业之后,神把我放在南京一个小教会里。我去之后,老师说:「我叫你来,是看你太年轻了,没有礼拜堂请你,所以让你来学习学习。我不让你讲道,为什么呢?没有机会。我们一共一百五十个信徒,现在有三个牧师,还有两个长老,所以轮不到你。」我问:「那我干什么呢?」老师说:「师母孩子很多,整天忙得很,你去帮帮师母的忙吧!」我心里想:「我是神学毕业,你却叫我作家务事?」但老师讲了,不好意思拒绝,便答应了。我又想:最多十天八天,就会叫我讲道的。结果一个月没有消息,两个月老师也不喊我;作礼拜有我的份,上讲台却没有我的份。我心里十分难过:读了好几年神学,老师却叫我抱孩子、做家务,做到哪一天我也不知道。

  几个月过去了,我心里埋怨:「我的才干都埋没了,老师!你怎么这样糊涂?你是我的老师,能不知道我的雄心大志吗?你用这种方法培养我,太糊涂了。」

  有一天,我帮师母烧饭,烧火的时候,我还在哭:「我神学毕业,却叫我烧火?」师母看见了,说:「你哭什么?叫你烧火是难为你了吗?不愿烧就不烧。」我说:「师娘,我没有哭,是烟呛的。」刚刚讲完,老师回来了,对我说:「小弟兄,明天礼拜六,在菜园里有个小家庭聚会,我没有时间去,你能不能替我?」我说:「可以。」为什么?不管会大也好,会小也好,总算能讲道了。老师走后,我说:「师娘!我明天要去讲道,你得放我半天假,我预备一下。」师娘说:「讲道还要预备?那你去吧!」到了自己房间,打开圣经,找出题目。怎样讲呢?讲什么见证呢?翻参考书,写讲章。第二天,我带着写好的讲章,去参加这个聚会。

  到了菜园,我一看,共有十二个信徒,文化很低,都是种菜的。我开始讲道,题目是什么、第一段是什么意思、第二段是什么意思,讲得很有劲,一连讲了一个多小时。听的人低着头,眼睛闭着。讲完之后,我坐下来,旁边有一个老姊妹。我问她说:「老姊妹,听得怎么样?」她没精打采地说:「一句也不懂得。」我的心冰冷得很!心想:「我费这么大劲,预备了半天,结果她们一句也不懂得,这群信徒真是没有程度。」但是在我的里面有感觉说:「你讲的什么道?连菜农都听不懂,你还传什么福音?」这才心里服下来了,甘心烧火,老老实实地抱孩子,扫地也不敢马虎了。以前他的孩子说:「哥哥!你神学毕业了,碗都洗不干净。」我心里还不服气,现在我努力把碗洗干净,因为我不是讲道的料子,碗能洗干净已经不错了。从前不懂得烧火,现在也甘心学了。这样,一个月又过去了。

  一天,老师又来了,说:「小弟兄,明天下午那个小家庭聚会,我没有空,你再替我一次吧!」我说:「老师!我能吗?」老师说:「能。不能就练习练习。」他走了。师娘说:「今天不用你烧火了,去预备吧!」我到屋里跪下祷告:「我预备什么呢?明天我讲什么呢?神哪!我没有话讲,祢告诉我吧!」当我真正谦卑下来、倒空自己的时候,主回答我说:「就把你神学毕业后,来烧火、抱孩子的事讲给他们听听。」我说:「这怎么能讲呢?」主说:「把这个经历讲讲就够了。」我说:「我就试试看吧!如果不行,下次请我,我也不来了。」

  于是我就去了,在聚会中我就讲自己神学毕业后如何雄心大志,神却不用我;老师叫我帮师娘做家务,我还不甘心……。还没讲完,一个老姊妹便哭起来,原来她和媳妇争执,嫌媳妇家务做得少,自己做得多。她哭着说:「弟兄神学毕业还来洗碗、抱孩子……我算什么,却不能容让媳妇。」她一认罪,其他的姊妹也开始认罪,结果十二个人有八个都哭起来了。这时,我才明白,不是道理能够牧养人,乃是生命经历才能喂养人,我所讲的碰着她的经历了。神怎样对付我,怎样拆毁我里面的东西,也转变了她里面。这是我永远不能忘的经历。一个人若不在生命中经历主,不在十字架里面破碎过,还想建立教会,难得很!

3、放弃出国

  一九五一年,我来到上海,准备跟着神学院长到英国读神学。他说:「你来得不巧,通知下来了,外国传教士五天之内统统得离开上海,我帮不上你的忙了。不过还有一线希望,就是你可以向政府申请,要求到外国去。只要把护照拿到手,交给英国领事,他们会送你到香港、送你入学校,生活问题、居住问题都给你安排好了。」我心里想:这个希望不大,几乎不能成功,只不过安慰安慰我罢了。于是心里极其很难过!这下没有出路了。但还是去交了申请表。

  在等候的日子中,我住在人家的屋檐下,有两三个月之久。晚上把行李摊开睡觉,天亮之前把被子卷好,地扫好便出去了。晚上人家不休息,我是不能摊铺盖的,因为要走路。他们都睡了,我才把铺盖摊开睡觉。早晨,我到马路边的小花园坐下读圣经。中午饿了,弄点自来水喝一点,烧饼一吃,睡上一觉。下午到附近传福音,大都是老年人。这样过了好几个月。当时我还想:护照一下来,我就可以走了,这个艰苦不要紧。

  正在我最艰难的时候,我的申请被批准了,允许我到国外去。我心里想:「主啊!我有前途了,这几个月的苦没有白受。」就在我将护照办好,就要出国的时候,神对我说:「你放下来,不要去。」我说:「主啊!我不是当官去的,也不是发财去的,更不是求学问去的,我是为了能更好地事奉祢,拿张神学博士文凭,成为真正的大传道人。我在国内没有机会传道,当个大牧师也不可能,信仰要受很多限制,祢为什么不让我去呢?」圣灵说:「听命胜于献祭。」圣灵就这一句话。因这一句话,我和主相争了两个多小时。我不明白,为什么神叫我放弃。手续办得这样顺利,神为什么不让我去。主说:「没有理由,听命胜于献祭。」最后我就说:「主啊!既然如此,我就顺服祢,但是顺服以后,我就不可能传福音了。」主说:「能不能不是你的问题,是我的问题。传福音不在于环境的好坏,在我手里面,只要你顺服。顺服是你的责任,信仰自由不自由不是你的责任。在哪里有自由,你不知道,我知道。」最后我就决定:「主啊!既然祢的旨意是如此,我就放弃,不去了。」我一说顺服,里面真的立刻就释放了,就有了力量。

  我到了局里,局里的人说:「恭喜你,你是最快批下来的,签字拿去吧!」我说:「谢谢你,我不去了。」「你说什么?再讲一遍。」我说:「我不去了。」「你脑子有没有毛病?神经正常不正常?你来办手续的时候那么迫切,三个礼拜不到就批了下来。为什么呢?我们一看你的申请书,你是读神学的。老实告诉你,我们要马克思,不要耶稣。你的脑子一遇到耶稣就没有前途了,所以我们放你一马,给你出去!那边要耶稣,英国人要、美国人要,中国人不要耶稣,走吧走吧!不要胡想八想了,签字吧!」我说:「谢谢你,不签字了。」「那你为什么要申请呢?」我不讲话,这个办事员也不和我讲话,等了一会儿,他们把所长找来:「你为什么不去了?」我说:「我不想去了。」「真不去假不去了?」我说:「真不去了。」「考虑好没有?」我说:「考虑好了。」他说:「你坐下来,给你五分钟最后考虑时间,这是你一生的问题。我再告诉你,你留在这边没有信仰自由,要想信耶稣不可能,等于放弃耶稣一样,你考虑吧!」还有四分钟,还有三分钟,还有两分钟,还有一分钟,他说:「来签字吧!去吧!不要再闹情绪了。」我说:「所长,谢谢你,我是不去了。」他说:「这么顽固?既然不去,当初为何申请呢?」我告诉他:真对不起,麻烦你们了。所长很生气,说:「你这个信耶稣的,真是神经有毛病!我告诉你,只要我在这里当一天所长,你就别想再申请出去!」就这样,我就在「退证栏」签字,把护照退掉了。

  我出了大门,从台阶上下来,圣灵真正充满了我。我没有蹦没有跳,但里面火热得很!主得胜了。当时是过完春节以后,我走在路上,刮着北风、下着小雪,我还热得很!解开棉袍子的扣子;又走一会,解开衬衫的扣子,露着胸膛,脸望着天流着眼泪。大概离我住的地方有四、五里路,就这样在马路上走着,真释放了。到了我住的地方,就跪下祷告,「主啊!祢得胜了!明天怎么样,我不知道;后天怎么样,我也不知道;有没有信仰自由,我还是不知道。但我顺服祢,真得释放了。」那是我一生的转机,若没有那一次的顺服,今天主就不能用我了。

4、试验神

  退掉护照后,我对主说:「主啊!既然祢叫我这样作了,祢要试炼我、熬炼我,我也要试验试验祢啦!怎么试验祢呢?我可以凭信心租一个房子出来,租好以后,祢能替我出房租,就证明祢是负责任,叫我跟从祢传道;祢若不能替我出房租,主啊!对不起,我就要把被子一卖、摊子一卖,买张车票回家种田地去,一辈子再不出来传道了!作个老农民可以,我不要传道,因为祢不负我的责任,还传什么道呢?」

  于是我就找了一个有八、九平方米的房子,租好以后,一个月要二元六角钱的房租,还有水费、电费,一个月要三元多钱。当时糙米一角一分钱买十斤,瘦肉只卖二角多钱一斤。一个月这三元多钱,我从哪里去付呢?我拿一角一分钱去买了八斤半米和一小条猪板油,又带了几棵青菜。盐和煤球都是房东剩下来的。我就把米放在一个口小肚大的坛中,说:「主啊!这是我的生活费用。」

  我每天祷告、读经,偶尔到公园或马路边传传福音。那时是冬天,祷告一会儿,肚子饿了,就起来烧饭吃,抓两、三把米做的饭不是干饭,也不是稀饭,吃了挺暖和的,很香、很好。上午吃过了,下午还要饿,天气又冷,越是不忙越是饿得很,越冷越想吃。有时一天二顿,有时三顿,最多一天吃六顿。

  有一天我想:「主啊!坛子也不大,八斤半米吃两个月了,还没有吃完哪!看一看还有多少?」哎呀!一看糟了,坛里的米连坛底也盖不住了,统统扫出来,也只有一手心,连一把也没有了。我说:「主啊!我不应该看的,我信心软弱了。」把坛口封住不看,到第二天,奉主名拿来做饭吧!抓一下是空的、抓两下还是空的,坛里一粒米也没有啦!我说:「主啊!饶恕我信心不够。如若有信心的话,不要说两个月,就是吃一年也吃不完哪。为什么呢?以利亚不是一把面、一点油,他们三个人还吃一年多呢!」

  那时我认罪、再认罪,米也没有啦!可是祸不单行,米刚刚吃完,到第二天房主就敲门了。我问他:「什么事情啊?」他说:「今天该交房租了,可不能误期,别人都是一个月一交;这是头一回,让你三个月交一次,若误期的话,我们下一次就不租给你了。」我说:「好。」他问:「什么时候?」我说:「明天上午九点钟交给你房租。」

  回来门一关,我说:「主啊!我拿什么交?明天上午九点钟,我卖被子也来不及了!卖给谁呢?三个月的房租,每月二元六角,共七元多钱。」

  这一天哪,是凭信心呢?还是害怕呢?你说没有信心吧,还在祷告主;祷告吧,又没有信心。「主啊!到明天上午九点钟,要交房租,哪里有?」祷告、祷告,把被子抖一抖,看看有钱没有?没有钱。把席子掀起来,也没有钱。把圣经翻来翻去,还是圣经,仍是没有钱。

  「主啊!祢的话可靠,读一读还是话,我还是我,还是没有钱。」哎呀!里面着急得不得了!这一夜睡不好觉。「主啊!祢是真可靠呢、还是假可靠?真可信、还是假可信?明天上午九点钟,哪有这么多钱交房租?」但我里面说:「神是信实的、可靠的,祂不误事。」

  到天亮我祷告说:「主啊!祢不误事,祢是信实的。祢给我预备钱没有?」掀开席子,一分钱也没有;又抖抖被子,还是没有钱;地上也没有;又抖抖被子,还是没有钱,地上也没有。屋里找遍了,连一个钱影子也没有!「主啊!祢怎么给我钱呢?这个地方又没有人认识我。」

  到了八点钟,忽然有人敲门了。这下我可害怕得很啦!肯定是要房租的来了,因为只隔一个小时嘛!我说:「主啊!祢去开门,我不去开门。」又敲一次,我还是不动。连敲三次。

  忽然,门缝里面「扑通」一声,我抬头一看,有一个信封。

  哦!有人送信来啦。早知道是送信,我就不这么害怕了。但又一想:是谁给我写信呢?我父亲又不知道我在这里住。谁能给我写信呢?于是我拿起来看看,是个白信封,一个字也没有。信封得牢牢的,一摸,厚厚的。我明白了,这不是信,这里面是钞票!

  我就来不及开这个信封了。我把信摆在床上,跪到地上祷告说:「主啊!祢真是可信可靠的,提前一个小时祢送来了。祢给我的钱,不要说三个月,就是半年我也用不完哪!」

  祷告后打开信封一看,真是奇妙得很——这么多钱!这是谁送来的呢?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地方住呢?我就起来,看看是谁送来的,想去问一问。当我开门时,看见人已经下楼了。那是一个小姑娘,大概十五、六岁,只她一个人,穿一件青色褂子,梳两条辫子,已经跑下楼到了马路上了,我也不能再追了。

  回来后我又跪下来感谢主:「祢知道我的需要。是不是她送来的,我不知道;因为只有她一个人,很可能是她送来的。她怎么送给我?她怎么认识我呢?怎么知道我的地址呢?非亲非故,又不是弟兄姊妹,又不认识一个人!我才知道主祢真是奇妙的,祢能负我责任。」

  我一面承认自己信心小,一面重新奉献:「主啊!从今以后,我就是饿死也不回头啦!苦死我也不回头了。祢是可靠的,跟从祢走吧!祢真是可靠。」起来把钱拿去,把房租交上。剩余的钱半年也没有用完。

5、在浦东传福音

  后来,神清楚地呼召我去浦东向码头工人传福音。那里福音非常难传,我挨家挨户地传,见人就传。福音单张发了很多,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。

  四个半月之后,一位老姊妹带了点饭菜去看我。吃饭时她说:「听说你已来了四个半月,领了几个人信耶稣?」我说:「一个也没有。」她说:「若今天主把你灵魂接走了,你怎么向主交帐呢?」我说:「若主把我接去,我能向主交帐。并且手一伸,对主说:给我冠冕吧!」老姊妹一听笑了:「你面皮好厚啊!传四个半月,没领一个人信主,还向主要冠冕,你好意思吗?」我说:「老姊妹!怎么不好意思呢?主叫我来传福音,并没有说一天领几个人信主。若我没有传,我失职了。我传了,人家不相信,这能怨我。」她说: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道理。」

  可是我心里明白,我的前途、我的梦想,主给我打破了。是主叫我来这里传福音,哪怕传一辈子没有一个人相信,我的本分尽到了,我能向主交帐。但是又一想,主是无意义的叫我来传几个月福音吗?是主叫我空跑了吗?不是的。因为我里面还没有被主造就好,没有被主的十字架摸着,还不知道什么是救恩。主救我是不错,这救恩怎么救别人?主是怎么成全救恩的?我并不理解。感情虽然很火热,理智上毫不懂得,在灵里更没有感觉。

  四个月、八个月、两年过去了。我里面清楚了、没有灰心了:「主叫我作什么,就作什么;只干工作,不问成绩如何。我若没有作,那是我的失职。我照神的引导、圣灵的感动作了,没有成绩是主的事情。当我真的俯伏下来,神不会不负我的责任;祂不会白白地造就我;也不会白白地熬炼我。每一个熬炼后面都有恩典,都有祂的美意。所以,神若不用我,是对我的熬炼还没有成功。

  快到一九五三年的春节时,主的感动来了。主说:「今年春节,初一、初二、初三,举行三天布道大会。」我没有一点条件可以开布道会,我的小房子里只有四把小椅子、一个破台子是木板钉起来的、一个泥炉子是人家送给我的、一个破茶壶、一床破被子卷,这是我所有的家当。那时候,我的父亲、我的姊妹也去了。我和姊妹睡在稻草上,一位弟兄给我一张帆布床叫父亲睡。就这个条件能开布道大会吗?请谁来听道呢?

  我对爸爸说:「主这样感动我,你看怎么样呢?」爸爸和主的交通非常好,他默默地祷告,然后说:「是主的意思,你照主的意思做吧!」

  我信爸爸的话,可是到了年三十那一天,我信不下去了。我在屋里装电灯,心里疑惑:「我是作什么呢?明天是大年初一,开布道大会,家里这么穷,屋里这么脏,谁肯来听道呢?屋里潮湿,连坐的地方也没有,恐怕我的感动错了吧?」

  心里一疑惑,神就管教我。当即我就触了电,摔在院子里。我的灵魂马上离开了我,到房顶上去了。可是没想到,我的灵魂发出祷告:「主啊!保守我!」当我大喊一声,倒在地上时,正在江边洗衣服的姊妹听到声音就跑回来,一看我倒在地上,就急忙拉我。正在这时,我的灵魂从房顶飞下来,回到我的身体里,真是奇妙!电线还在我左手中,我的右手却抬起来从左手中把电线拉开,这怎么可能?我对姊妹说:「不要碰我,我中电了!拿木棍把线挑开。」她听我的话把电线挑开,拉我起来,我吐了很多黄水,像是肉烧焦的味道。正呕吐的时候,爸爸进来了,看到我便说:「孩子!你信心软弱了!」并没有问怎么回事,就对我说:「起来认罪吧!」我们三人一同跪下,我认罪:我的信心软弱了。爸爸替我祷告:要相信神的作为,信而顺服必要蒙恩典。

  第二天一早,我顺服主开始布道。请谁来呢?他们不来我就唱歌:「来信耶稣,来信耶稣!现在都来信耶稣……。」一群小孩子跑来了,我就给孩子们讲耶稣的故事。圣灵会作工,一讲便把他们吸住了,十来个小孩不走了。吃晌午饭时,他们还要听,都不回家。各个小孩子的父母说:去那个信洋教的家里把孩子领回来。大年初一信什么洋教!孩子的妈妈去叫孩子。小孩子们说:「妈妈!你也听吧!听完再走!」孩子的爸爸气呼呼地来找。我说:「不如这样,你们先回去吃饭,吃了饭再来听。」

  吃了饭,小孩子们都不去玩,又跑来了。大人们也来了。有几十个人听道。就这样,一次比一次人多。第二天,一位弟兄来看我,见这么多人听道,便帮助我。三天的布道会结束了。

  在这三天聚会中,每逢讲完道,我说:「谁愿意信耶稣,就举手。真愿意相信,请留下来,我们谈谈话。名字、地址留下来。」三天以后,爸爸说:「你把本子打开,看看有几个人签名愿意信耶稣?」真没有想到,一共有五百零五个人信了耶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