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退出礼拜堂

  五十年代初,「三自」已经成立。有许多信徒,不少的传道人,甚至一些属灵的名望人,都以为这是一条正路,以为中国教会只有走这一条道路,别无他途,除非你改行,或者去牺牲。因为原来信仰不自由,现在忽然来了个政策,可以自由事奉神。只要组织起来,在无神政权的领导之下,就可以作礼拜,政府也不干涉。因此许多人都以为这是一条新路,是神给教会开了门,是神恩待我们的凭据,所以统统都加入。

  那时我很年轻,不过二十几岁,正是学习事奉主的时候。当时教会里聘了两个大牧师,还请我与他们交通。我想我这次可有前途了,不但能讲道,还能学习传福音,这不是能很好地事奉主了吗?

  不过问题来了,传道人必须加入学习班,学习政策和形势,说是若不学习,会把道讲错、会和人民群众发生矛盾。所以都要通过对时事的学习,然后才能开始讲道。当然我也跑去参加,甚至我的希望比别人都大,因为我想趁着年轻好好学习传道。可是莫名其妙地,几十年当中,这种会议我只参加过那一次。那次会议下来,祷告也祷告不好了,道理也讲不出来了。当时我也不懂得分析,到底他们讲的对不对呢?总以为说,要肃清帝国主义的影响,他们讲的不是很对吗?我们本来就是专门为着信仰、持守正道,专门是为着主的教会。教会不和政治掺杂,不叫任何政治的手插进来,这不是很对吗?

  可是我的心里面非常难过,听这个牧师讲讲,听那个长老发言,讲的都很对啊!他们有时也举个实例,批判批判,分析分析,听起来都没有错误。可是我回到房间以后,里面沉闷黑暗,无法形容。想为这事祷告问问主,可是当跪下来后,又祷告不出来话语,一连几天和主没有交通。

  这时,我里面实在胆怯起来了,说:「主啊!我和祢没有交通了,他们对与不对,我分辨不出来。我本来只有一个想法,就是和他们一起学习事奉祢。可是这样一来,我里面和祢断了交通,这么黑暗、痛苦。主啊!不管他们对也好、不对也好,我是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了。」

  所以我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礼拜堂。这一出来,从人的眼光来看,就没有了前途。那时候,离开礼拜堂就不准传福音,只好关着门子朝天过。他们一听见你在社会上传耶稣、传有神,马上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,说你是唯心主义、反抗社会主义,是反革命份子。

  当时我住在教会里面,退出礼拜堂以后,就没有房子住了,也没钱租房子。我就跑到上海的北郊,那里有一个小车棚子,主人到香港去了,留下来很便宜。虽然透风,我可以找点砖头和席子堵一堵,在里面一直住了十六年,在家里就是祷告、读经。但非常希奇,生活虽然很简单,环境虽然很冷清,和主的交通却很亲密。只要我里面和主有交通,就是困死在家里、不能传福音,那也值得。因为我和主已经通了,里面没有拦阻,心里不得罪主,我就有福了。

2、在热水瓶厂作基建工人

  一九八零年,我第二次出狱后,上海市公安局出面安排我到三自的沐恩堂去传道,我不肯去,于是被分到一家热水瓶厂的建筑做基建工作。我的身体很瘦弱,还得挑石子、沙子、抬水泥板。那时是冬天,每天回家,我的棉袄都湿透了。在那种情况下,圣经的亮光却不少。因此,弟兄姊妹!你不要说:「我忙得很!无法读圣经。」如果你的心是对的,你越忙,亮光越多。

  有一天,厂长派我们拉水泥板,拉一块需二十分钟左右,上午必须拉完。可是工人们磨洋工,已经到十一点一刻了,还有六块没有运去。厂长发火了,就找了一部大铁车,把剩下的六块全部装上,派二十五名工人,推的推、拉的拉。一名老工人偷懒,叫我在后边推,可是过一座小桥的时候,却叫我站在中间扶车,正是在车轮旁边。当下坡的时候,一不小心,轮子从我右脚上压过去,我当场就晕倒在地。工人们把我抬到医务室,那医生看不能医治,便把我送到医院。一拍片子,有四个脚趾成了肉酱,骨头统统碎了。医生说即使以后脚被医好,也成了残疾,不能再走路了。

  那年我已五十岁。医生问:「你怎么作这样的工作呢?」我说:「是上边派我来的。」医生说:「你岁数这么大,身体也不行,为什么派你作这样的工作呢?等你好了之后,我建议厂长叫你到办公室去,作抄写的工作。另外叫他们给你做一个不锈钢的拐杖。」医生先给我开了三个月假期。两个礼拜之后,我去换药。医生解开纱布一看,就叫再去拍片子。拿回片子,医生再看,很是惊奇!他详细地问我,最后又问:「你有什么『心眼』没有?」原来他的口音不同,是问我有什么信仰没有?我说:「我是基督徒。」他说:「怪不得,只有你们信耶稣的人才有这个奇迹出现。第一张片子上已经没有脚趾头了,而另一张片子上肉和骨头全部长出来了。两个礼拜就长好是不可能的,真是奇迹!你给我讲讲耶稣吧!我要信耶稣。」他真的诚恳地信了,并保留了前后两张片子,要为耶稣作见证。

  若是不懂得神的大能,你就会问:为什么神叫我有这样的遭遇?外邦人也会讥笑:「你到礼拜堂去多好呢!一个月讲四次道,工资也比现在拿得多,为何宁愿干这样又累又重的活呢?」但是我晓得有主的美意在其中。若没有这些遭遇,我怎能经历这样的神迹呢!主的十字架在我身上,叫我认识神的大能。我一生中经历这一切的事,不是我的信心好,而是因为我软弱,神藉各样的难处使我经历祂。

3、在医院作清洁工

  我从监里出来以后,公安局不准我在社会上自由传福音,但是主有祂的时候。主感动我说:「我再在社会上操练你五年,好叫你认识这个社会的面貌。」神是怎么操练我的呢?祂把我摆在医院里面。公安局把我安排在上海虹口区的区级医院,在妇产科病房做了一年半的清洁工。工资最低,活最重:拖地板、打扫厕所、给医生作下手,手术后把地扫扫,把病人送走,就干这些活。工人们欺负我,两个人,或三个人的活叫我一个人干,但我一句话也不说,因我知道这是主所许可的。你们下班,我不能下班;你们跑了,我不能跑;我干不完我就不下班;不下班我也不要加班工资。结果叫科长发现了,他就找我谈话,说:「我看你里面有真东西,你的活这么重、这么苦,也不要求给你加工资,如果你里面没有真东西的话,能到这个地步吗?不可能的,就是我也办不到。」于是我就将我的信仰、我的重生、我的得救、我是如何蒙召事奉主的、我是如何为主背十字架的,都一一地讲给他听。当时他没有接受主耶稣,但后来他真实地信了主,到处为主传道作见证。

  在那几年中,我没有公开传福音,但福音却在医院里传扬开了。我只是一味的顺服主,主怎样的安排,我就怎样的顺服。我讲道是事奉主,扫地就不是事奉主了吗?擦地板就不是事奉主了吗?我不是为你们医院作的,我是为主作的。你们可以马马虎虎,我就不敢马虎。后来,院长看到医院快成教堂了,就把我调到上海第四医院的手术室做清洁工。那里的病人手术千后都是昏昏迷迷的,所以不能传福音,就像半软禁一样。但是感谢主!就在那种环境里,我有三年时间读经、祷告,里面有感动就把从主所得的亮光写下来。后来,这些笔记被同工整理成《晨光》,造就了不少人。

  我们只要肯顺服神,任何地方都是事奉神的机会。不能用口传,就可以写点文字,更可以身体力行,从我们身上活出主耶稣。只要我们服在神的旨意之下,主知道怎样安排我们去荣耀祂,在我们的家庭里面、单位里面、邻居当中为主而活着,叫主得荣耀。

  我在医院里作清洁工时,虽然地位最低,可是比院长都尊贵。有一天,我在窗外拖地,医生们都在休息室里谈话,我在这边能听见。有一个主任讲,「现在医院搞不好,必须把院长换掉,是因领导的问题。」他们说:「要哪个人当院长呢?内科主任?」「不行。」「外科主任?」「不行。」「科长?」「也不行。」「那么谁行呢?」一个医生说:「有一个人可以当院长。」「哪个人呢?」「就是手术室那个工人。」我听见后,心里说:「主啊!我看我是个小工人,是个清洁工,那么卑微,但在他们医生眼中看,我比院长还要好。」圣灵说:「你还叫屈不叫屈?你的职位很低,但你的权位很大。」为什么大呢?我的工作完全是为了遵行神的旨意、为主而作,不投机取巧,不阳奉阴违,结果,主的名从我身上得着了荣耀。

  很多青年人说:「我忙得很!没有工夫读圣经、祷告。」我经历以后才知道:「说忙不是理由。」有信心的话,再忙也有时间祷告。不能跪下祷告,站着也可以祷告,走着路也可以祷告,吃着饭也可以祷告。祷告是和主交通,只要有信心寻求主,再忙得很,照样能读经、祷告。经上说,「你的财宝在哪里,你的心也在哪里。」你的心若不在主身上,就不想祷告,也不想看圣经。你的心若在主身上,再忙也要把主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上。你和主的交通好时,工作再忙再累,也能干得好,因为主与你同在。

  一九八四年底,我从医院的工作中退了下来,河南教会的弟兄姊妹知道后,就来找我。我八五年底正式回河南事奉,七二、七三年播下的种子已经发芽开花了,成千上万的人都因此而信了主。八八年后,事奉的重心回到上海,开始逐步走向全国其他地方。

4、钱财的诱惑

  环境开放以后,有几位肢体办了工厂,就找我帮忙,叫我去给他们当经理。他们对我说:「你是传福音的,为了传福音方便、不叫你太忙,也藉此供应你生活上的费用,一个月去厂里两天就可以。月初来一天,把工作分配好,就去传福音。到月终再来一天,检查一下工作,把账目结算一下,是赔是赚,就可以了。这样作不是很好吗?不给你定工资,我们一起分红利。这个厂的三分之一是你的,三分之二是我们的。这样每月的工资不只是一千、两千元,说不定要上万元了。你用这钱传福音不是更加好了吗?」

  我当时在想:「主啊!我受穷受够了。祢藉弟兄们的爱心,给我开了出路,我的生活也有了指靠。有了这个厂作我的后盾,我传福音就不怕穷苦、不怕作难了。一个月到厂里去两天,还有二十八天传福音的时间,那真是好得很啊!」我越想越合适,越盘算越值得,一个月就耽误这两天时间算什么呢!却不知就这两天的时间把我的心占着了。

  我正在向神感谢的时候,里面忽然感谢不通了。我就知道是主不答应了。什么原因呢?圣灵在我心里说:「你为这所谓便宜的事高兴了吗?你想一个月两天去厂里,拿一大笔钱出来,好为我传福音。你是经理,把工作分配好就去传福音,能传得安心吗?你需要考虑科室的人靠不靠得住;生意会不会赔本;资物如何的消售;人事关系如何的处理;你整天不用去思想这些问题吗?恐怕你讲道的时候,就讲不下去了。你还能专心遵行我的旨意吗?」

  忽然我里面亮了,主擦亮了我的眼睛:「我的奉献不是一天、两天;不是一个月奉献二十八天,两天不奉献的问题,没有这样的道理。我的生命是主的,从头到脚都是主的,从年初到岁终也都是主的,我应当完全为主活着。」

  我当即就对弟兄说:「弟兄!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。」他说:「你嫌赚钱少吗?这样吧!二分之一是你的,二分之一是我们的。」我说:「你就是把所有财产都给我,我也不能答应你的要求。」他说:「为什么呢?」我说:「我已经把全身全心都奉献给主了。主叫我传福音,叫我在属灵方面帮助弟兄姊妹,每天为他们祷告,读主的话得亮光,我哪有心思去想你厂里的工作呢?只有全心全意地把自己交在主的手里面,主用不用是主的问题。我既奉献给主了,就没有我的主权,让主来支配我吧!」

  我拒绝了这项工作以后,我女儿的心思还没有跟上去,就对我说:「爸爸!你太糊涂了。我们跟着你从小受这么多穷苦,好容易神给开这个出路,弟兄姊妹给帮这个忙,你也不替我们着想。你的钱用不完给我们,我们还需要用钱呢!」我说:「求主给你们钱吧!爸爸没有钱给你们。我只能把主的话给你们,把主的恩典给你们,我没有钱给你们。我不是大财主,我是穷传道的。」

  那时,我的小女儿还没有得救,灵性不好,她说:「我生在你家里,真是倒霉透了。」我说:「你今天倒霉,到将来就不倒霉了。」当她蒙了恩典以后,她向我认罪说:「爸爸!我太愚昧了。你不要生气,你为我祷告,叫主耶稣也不要生我的气。我生在你家里,作了你的女儿,太蒙福了。」我说:「对了,孩子!你没有蒙物质方面的福份,没有蒙世上的福份,在属灵方面神却没有亏待你。属灵方面你没有受亏损,肉体方面的亏损神会给你补上去的。」事实就是这样的。

  是的,我们真正照神的旨意而活着、照神的旨意而行,神能让我们比别人更可怜吗?更贫穷吗?更卑微吗?完全不可能!我们为着道、为着信仰、为着真理可能会受一点逼迫、受一点毁谤、听一些坏话、当几天囚犯,但要知道,那不是逼迫,而是荣耀。从我自己跟从主的生涯中,可以证实主耶稣从没有亏待我,我没有受损失,而是更加荣耀了。

5、名声的诱惑

  一九九五年,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,快结束以前,当局找我说:「某某人,今天你可交好运了,上面指示我们给你搬家。」我说:「搬什么家?」他们说:「给你安排好房子住,是三室一厅的房子,全都装修齐备,你搬进去住吧!」我说:「谢谢你们,我不要。」他们说:「你真是傻瓜,我们想去还去不了呢!他们给你,你还不要,为什么呢?」我说:「上级为什么要给我房子住呢?」他们说:「说实在话,世界妇女会议快结束了,很多国际朋友要到上海来看看你。他们要是看到你住这样的房子,我们没有光彩。」我说:「谢谢你们!我不要你们的光彩。若有穷人来,我和他们见面,穷信徒我更欢迎;大人物我不需要与他们见面,房子我也不要。」

  他们就说我是个怪人,上级照顾,也不要。我说:「你照顾我,不可靠;神照顾我,才可靠。」住了人家的房子,就上了钩,中了圈套。他们若说:「朋友!跟我们一路走吧!到礼拜堂里讲篇道吧!」我不去就不好意思了,因为住了人家的房子,不跟着走就不行了。或说:「某某人哪!替我们发表言论吧!向国际宣布说,信仰在这里是自由的。」到那时候,我能怎么说呢?

  这个破烂的小房子是我自己的,我不占他们的便宜。你叫我讲什么,我不能听你的。我要听主的、要照圣经讲。我不能尊重人过于尊重神。你们叫我坐监我就去,一点也不上诉;我照神的旨意行,内心无愧,对人也无亏。就这样,胜过了这个大试探。

  一九九八年,克林顿来中国访问。访问以前,有人又问我说:「某某人哪!现在是时候了,你搬搬家吧!」我说:「我搬家干什么呢?」他们说:「克林顿要来了。」我说:「他来与我有什么关系呢?他是美国总统,我是中国公民。」他们说:「他想来看看你。」我说:「他以基督徒身份来我就见他,他以总统身份来,对不起,我不见。我这个门户,穷信徒可以进来,乡下人可以进来,大总统进不来,门太小了。」他们说:「那不现实,你在家里不见面,我们讲不过去。」我说:「那好!我到乡下去。」他们说:「你到乡下去干什么呢?又要传福音吗?那不行。」我说:「那我到我女儿家去。」他们说:「这还差不多。」

  等他们走了以后,我回到家中。邻居说:「你到哪里去了?他们三次派人来见你,家里都没有人。」我说:「谁来见我呢?」邻居说:「人家是大人物。」我说:「我不看大人物,小人物才可以,信徒来我欢迎。」这个试探就这样避免掉了。

  若我不照神的旨意行,贪享世上福份、荣华富贵,和好名声,认为「大总统来看我,我可以排场排场,把头一扬,我可不是小人物,你们再不能欺负我了。」那不但有了麻烦,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。不照神的意思行,对神就没有认识,怎能不贪恋人的荣华富贵呢?大人物若向我们点个头,恐怕我们的眼睛就发昏了;大人物若与我们见见面,恐怕我们连路都不会走了。

  (注:美国总统的宗教事务顾问葛培理牧师曾多次邀请北京袁相忱、上海李天恩和广州林献羔参加一九九五年二月份的白宫早祷会,同时还有三自会的人参加。这三位中国家庭教会的传道人彼此交通后,同心拒绝了邀请,结果三自也未能赴会。)

6、巴别塔的诱惑

  今天,我们有一个错误观念,就是指望神兴起一个大的属灵人,让他释放复兴信息,再培训出来一批神学生,能够把真理的奥秘解释出来,来建立教会。这样的观念,好像很合乎道理,很合神的心意,但是仔细查考圣经,才知道合不上神的法则和规律。

  按中国教会来说吧!这些年来,我跑了不少地方,很多人信了耶稣,也建立了不少地方教会,也没有加入什么会,和什么派,这都是圣灵的工作。但是,不少人起来抢夺主的果实,说:「这是我的团体、这是我的信徒、这是我的工作、这是我的范围。」这个野心一出头、一露面,神就伸出来,藉人、藉事、藉物让他们倒下。这几十年来,就我所知的,也不止几十个人了。

  十多年前,我到安徽某地,有一位弟兄接待我,他是当地教会的负责弟兄。看见我就说:「弟兄!你为我感谢主。」我说:「是的,就是要为你感谢主。你蒙了主的恩召,放下世上的工作,为主传福音,我应该为你感谢主。」他说:「这还不够。」我说:「还有什么呢?」他说:「主大大使用了我,现在我手下有二十五万信徒。」我一听这话滋味不大对,就说:「弟兄!真要为你感谢主。你有这么大的材料,能带领二十五万信徒,就是当官也是个总司令。能带领二十五万人不得了,就是当军长也不过带一万多人。很可惜!你生不逢时啊!」他就很怀疑我说的话,就说:「弟兄!你说话是什么意思呢?」我说:「你不懂得吗?你是有文化的人,就是生的不是时候了。」他说:「怎么不是时候了呢?中国没有传道人,我兴起了,带领二十万信徒,还不是时候吗?」我说:「太晚了。」他说:「我才四十几岁能算晚了吗?」我说:「你早生两千年多好得很!主耶稣传福音的时候把你兴起来,肯定不要彼得而要你。彼得是一个打鱼的,要把你召来,成为大使徒了。也可能不要保罗,因他的律法太重,把你兴起来不是更好吗?保罗也比不上你。保罗传了一辈子,一个门徒也没有,他一个人上刑场为主殉道。你这么伟大,生的太晚了。」

  他不再讲话,也不再理我,我也明白他不大满意我的说法。

  过了三年多,我们又见面了。我问他:「上次为你感谢主,因为你带领二十五万信徒。三年过去了,五十万有了吧?」他头一摇,说:「没有那么多。」我说:「有四十万?」他说:「也没有。」我说:「有三十万?」他说:「也没有。」我说:「保住本可以吧!二十五万。」他说:「没有人了。」我问:「怎么搞的?」他说:「弟兄!说实在话,我真不认识主、也不认识我自己。这三年中,主对付我、主破碎我。刚开始时,他们喜欢听我讲道,我有口才、会讲。慢慢地他们给我提出意见来:这里不合适,那里不合生命原则,东一提西一提。我很生气,就不理他们。谁提意见,就把谁与聚会隔开,不能听我讲道,你不配听我讲道。慢慢地,他们都离开了我。现在我没有地方讲道,我也不敢讲道了。只有三百多个弟兄姊妹把我接纳下来。我听他们讲,他们叫我讲我就讲两句,不叫我讲我就听他们讲。」我说:「弟兄!感谢主!这是你真的蒙了恩典,踏上了事奉的路,看见事奉的真理是怎么一回事了。」更感谢主得是,这个弟兄现在还在事奉主,再不敢说:我领几十万信徒了。

  有一次,一位弟兄对我说:「叔叔!在我的心中,第一是神,第二就是你了。」他把我看得这么高!我说:「弟兄!这话是从哪儿讲的?」他说:「是从心坎里讲的。」我说:「恐怕以后你会说,第一是魔鬼,第二就是我了。」他说:「我永远不会讲这话。」八个月之后,这个弟兄就在众人面前公开宣布说:「某某是大异端,是大罪人的化身。」几年后,他摸不着道路了,就又来找我,向我认罪,说:「叔叔!饶恕我,我错了。」我说:「你不是说,在你心中除了神之外,就是我吗?如今怎么讲我是大异端、是大罪人的化身呢?」他头一低,说:「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。叔叔!你原谅我。」我说:「我早已原谅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