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母亲的影响

  我是第三代基督徒,爷爷奶奶和父母都信主。爷爷家里有几百亩地,还有油厂、酒厂、棉花行。我妈妈(注:王月芳姊妹)被主爱充满之后,劝父亲把地分开,好把我们的那份产业卖掉周济穷人,然后传福音。那时,所有的人以为她疯了,于是妈妈从家里逃了出去,背着我一边讨饭,一边传福音。二十年之后,福音的种子才开花结果。

  早几年我到家乡,一位老弟兄抱着我就哭:「孩子!我真是得罪主了,那时你妈妈传福音,我当她是疯子,不敢相信。后来,我受了很多苦,前几年才复兴起来。回想起来,我浪费了几十年的光阴。你妈妈不是疯子,而是被神的爱激励了!」我妈妈不识字,用小脚把各乡村都跑遍了,当时似乎没有什么果效。多年以后,许多听过她传福音的人才信了耶稣。

  有一年多时间,我妈妈背着我在襄县、宝丰一带传福音,以后跑到山西、黄河那边的候马市。后来,妈妈把我带到一个「耶稣家庭」当中,那是一些爱主的弟兄姊妹。她们每天祷告赞美神,传福音,没有骄傲嫉妒,没有怨言,光谈主的话语,常常祷告到深夜,生活非常艰苦。

  后来,候马沦陷了,在外面传福音的妈妈一路讨饭到候马,要把我带回老家。当时那边是日本敌军,这边是中国部队,两军对阵的地方枪林弹雨,我和妈妈要通过这个不到一里地的火线口。在这个危险的地方,谁敢通过呢?但是妈妈不害怕,她对我说:「孩子呀!主打发我来把你领出火线口,然后我到天父那里去。」那时我还小,不懂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。于是我说:「妈妈!你到天父那里去,也要带我去!」妈妈说:「我现在不能带你去,你长大以后,主还要使用你,你要为神工作、为主传福音,我先到天父那里等着你。」这些话很简单,但在我脑子里好像印上去一样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,我不懂得,因年龄太小,但我已清楚知道,我应当事奉神、应当传福音。如何事奉我不懂得,但我知道事奉神是祂的定旨,是神藉着我妈妈告诉我的。妈妈到天父那里去了,她没有盲目地奔跑;不是徒然死的;她明白她往哪里去了。

  我的妈妈说了这些话不到两个小时,就被日本人的机关枪打死在两军对峙的河床上,没有人收尸。我先是被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太太收留,后来遇到妈妈的一个同工,一路要饭回到家里。那时,我的爸爸冷淡得很,也不祷告,也不到聚会地方去了。偶然去一次,整天低着头。朋友和亲人讥笑他:「你为耶稣发什么热心呐,你看你全家信耶稣,妻子死了连尸首都没有,孩子差点丢了。」

  有一天,爸爸接到一封信,看完信后问我:「你还记得你妈妈死在什么地方?」我有点印象,就在地上画:这是大河,这里一个小路,这里是日军的寨子,这是中国军队。就这样画一画,他就把门关了大哭。我也在外边哭,怕我话讲错了,叫爸爸伤心。第二天早晨,他很早起来祷告,从那天开始热心起来。原来,一位认识妈妈的丁叔叔和另外一位叔叔前几天从那里路过,忽然看见我妈妈的尸首,以为才死了两三天,就把她埋了,画了张图寄过来,好让孩子长大后去看妈妈的坟。这时已经快过中秋节了,爸爸一问我,情况真是说的不错,所以就知道这是神迹。妈妈是端午节前去世的,哪有尸首过了三四个月,经过了伏天,还有不化掉的啊。另外,那个地方离大路也不太远,狼多的很,还有狗跑来跑去,却没有发现,这不是神迹吗?我爸爸从此灵性复兴起来,又写封信给那两位弟兄,他们也复兴了起来。

  丁叔叔活到七一年,为了传福音被红卫兵打死。八五年,我在山东泰安偶然遇到了另外一位叔叔,核实了这件事,又去了侯马,看到了埋葬妈妈的地方。八七年七月份,我住在他家,这个神的老仆人要我为他祷告,叫他无灾无病传福音、路上气绝而归。这太幸福了嘛,怎么可能呢?所以我祷告没有信心。但这位老人固执的很,坚持要我这样祷告。果然,到了十月份,老仆人在山西临汾给一千五百多信徒讲道,讲了一个半小时下来,还不到五六分钟,就说:孩子们呐,你们好好的爱主啊,我要先走了。这样,眼睛一闭走掉了。他活着的时候,两个儿子不怎么热心,现在却很热心地在山西侯马传福音,孙子也起来了。

2、重生的经历

  从小我就知道有神,知道耶稣是我的救主、能保护我、看顾我;我要是犯了错,耶稣会管教我;那时候就有敬畏神的心,但是和神并没有关系。慢慢长大一点,亲眼看见母亲被主接去了;父亲在农村仍做一个传福音的使者。我越看他们,对我的负面影响越厉害——传道人就是这样的结局吗?我的父亲不是没有文化、没有知识,也不是没有才能,在街坊邻居当中、在亲友当中,算是个能干的人,怎么他拣选了这个职业呢?那个时代信耶稣的人很少,特别是青年人更少,老太太们占多数。到了礼拜天,七、八个老太太拄着拐杖,迈着封建式的小脚,来到我家坐下来,张家长李家短的讲了半天。我的父亲站起来说:「大家不要讲闲话了,来敬拜神吧!安静坐好。」这话要喊两、三遍,还安静不下来。一首小短歌,学了两、三个礼拜,一句都背不下来。我在旁边看见了,对爸爸说:「爸爸!你这么愚昧啊?在这些人身上有什么建树、有什么可指望的啊?我们应当相信神、感谢耶稣的恩典,但不应当这个做法,因为太愚昧了,这样的人生太没有价值了。」那时在我心里就有了这样一个思想:长大以后,要当个大官,有了官衔以后,就宣布我的管辖区中所有人都要信主耶稣,若是不信就得离开我的辖区;我若是当了军官,就要叫我的部下都信主耶稣,谁要是不信,我就枪毙了他,因为这是耶稣的军队。我一直有这样一个思想,在头脑里萦绕着。

  我也读圣经,也祷告,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作,读圣经是为什么呢?还不如读一些伟大人物的故事。我很羡慕摩西、约书亚和士师记里的参孙,其他的虽听也不懂得,也不知道父母对我的期望是什么。

  中学毕业后,我回到家里,心想:「等我踏入大学门以后,就不再回家了。不是不孝敬父母,而是尽心地在社会上干一番事业,干不成功就不回家;不给父亲带回荣耀、带回享受就不回家;不能给家乡那些信耶稣的人带回好处,就不回家。」

  但没有想到,在这个夏天中,父亲对我讲:「你还要准备到社会上去吗?你很小时,我就把你奉献给主耶稣了。你妈妈没有去世之前、甚至你还没有生下来,我们就同心把你奉献给主了。」我说:「爸爸,什么叫奉献?」他说:「把你奉献给神,要为神工作。」我说:「我没有忘记神,没有否认神,爸爸你放心,我不会忘记耶稣的。」他说:「不是那个意思,把你奉献给神,是叫你为神做一个传福音的人。」我心里想:「就像你这样传福音?这个人生太没有价值了;这样传福音,将来见了耶稣,耶稣也不会夸奖你的,因为没有成就嘛!十来个老太太,好几年过下来,什么也不懂得,这个人生有什么价值?到了天上更没有光彩。」后来,爸爸就不讲话了。

  那一天晚上,我心里很烦恼,躺在床上,一夜睡不着觉,翻来覆去,烦躁得很!到天快亮的时候,很疲倦,才闭上眼睛。结果做了一个特别的梦。在梦中,我正出大门要到学校里去,一出大门,外面是乌云密布、飞砂走石,要下大雨的样子。我回头一看,家中的院子里是阳光明媚、平平静静的。我就自言自语说:「门里门外,两个天地。」但是我还不肯往门里面来。看看风已经小了,我还要再出去,刚刚跨出大门口,很大一只手打着我的后脑说:「你还不回转哪?」把我从大门口打到院子里,倒在地上。我一下子醒过来,出了一身冷汗。当时我就明白了,这是神在警戒我。

  我就跪在床上祷告:「天上的神啊!我怕祢。祢不要打我,祢不叫我到社会上去,可以!我听爸爸的话。」

  天亮了,爸爸到了我的房间里说:「你决定好了没有?」我说:「爸爸!我决定好了,听你的话。」爸爸说:「既然决定好了,我去卖粮食,给你准备路费,你读神学去。」他没有讲别的话,因为灵里很透亮,就这样把我送走了。后来,我被河南开封华内浸会神学院收下读神学。

  到神学院以后,那里的生活习惯与我所想象的格格不入,因为别人有主的生命,又是蒙召的信徒,早晨天不亮就起来祷告、读圣经;礼拜六下午不上课,就传福音去。但我早晨睡懒觉,冬天更不愿意起来,「你们像傻瓜一样早起祷告一两个小时,不嫌冷吗?天父就这么严厉?神是慈爱的天父,我多睡一会儿有什么关系?」找了许多理由为自己辩护。

  神学院生活简单得很!六个人一桌,一碗荤菜,一碗素菜,吃馒头,喝点稀汤,就是这样的情况。抗战以后,生活都很艰苦,作炊事员的弟兄非常爱主,他怕这肉分得不均匀,所以尽量把肉切成整块,六个人就六块,一个人能吃到一块,但大小总不可能一样。每逢他们谢饭时,我一面听他们祷告,一面努力看哪块肉大,一等他们说完阿们,就先下筷子把大块肉挟到自己碗里,里面沾沾自喜。

  到礼拜六下午要值日,我就找借口说:「大哥哥呀!今天我不舒服,你帮我干,明天我替你干。」别人说:「不用替我,我替你好了。」就这样经常逃避打扫卫生。

  早晨不起床,吃饭抢肉吃,心里却不受责备。我平常很规矩,学习功课好,得九十五分以上,老师都很喜欢我。但从生活行为看,那是假的呀!同学们给老师提意见:这个同学根本就没有重生!老师也留意观察,我的确没有生命。他们收错了学生,当时也没有办法,勉强让我把这一学期上完,到下一期再说,真不行就叫我退学。整整一个学期过去了,老师们也看出我这个学生是个假基督徒,更谈不上能事奉神、去做福音的使者。但已经把我收进来了,不能不让我过完一学期。

  第二个学期一开始,老师们就提出说:「我们收这个学生收错了,叫他退学吧!」另一个老师发言说:「让他退学是可以的,不过有一个问题总使我不平安。我们是一个培养传道人的机关,培养传福音、救灵魂的机关,我们错误地收了一个没有生命、灵魂还未得救的学生进来,现在若把他推出去,他蒙恩的机会可能就再没有了。他如此地灭亡,我们有没有责任呢?这么多的传道人,不能救一个没有重生的人吗?我们能向神交帐吗?」他这么一提,老师们都不讲话了。

  最后院长问:「你说怎么办呢?」他说:「神是全能的,我们收错了,神不会错。再留他一学期,我们组织一个祷告会,一个礼拜两次,专为这个学生祷告,求主拯救他。」老师们说:「这个方法很好,没有意见,把他留下来吧!」所以,第二学期我还有机会在那里读神学,却不知道他们为我祷告。

  教务长说:「这个学生有个毛病,好睡懒觉,早晨不起床。」当然,谁也没有来责备我,不起床就不起床吧!后来教务长又说:「我有个好办法,把他改过来。」

  在开学的前一天,他把我找去,说:「小兄弟啊!你很聪明、很好,神很喜欢你。」他把我夸奖了一顿说:「因为你很好,所以我们要给你个很重要的任务。」我说:「老师,这里我最年轻,还不到二十岁,我能担任什么呢?这里的哥哥、姐姐们多得很!」他说:「他们都不够资格,就你够资格,你是个大材料。」

  我听他这样一说,心里痒痒的,觉得自己还不错,老师这么器重我,是个识货的人!我就骄傲起来,问:「要我做什么事呢?」他说:「你当司令官好不好?」我一听,正适合我肉体的愿望:我正想当官呢!没有争取,没有打仗,就让我当司令官。我问:「神学院还有司令官吗?司令官都做什么?」

  「司令官就是发命令,给全校发命令。你发命令,我也听,老师们也听,院长也得听你的命令。」

  我又问:「真有这回事吗?你是在开玩笑吧!」

  他一本正经地说:「不开玩笑,我们看来看去,只有你可以当总司令」。越讲,我心里越高兴:「我真是个大材料,我不平凡哪!我一发命令,连院长也得听我的。他还是个美国人呢!老师和同学们都听我的,真不得了。」

  我又问:「我能不能做啊?」

  「你一定能做的,我们观察过了,别人担任不起来」。

  「如果是真的,我试试看看再说。」

  「不用试,完全可以。」

  最后我说:「那么我就接受下来吧。」

  接受下来之后,他拿出一只铃铛(那时没有电铃)。他一把铃铛摆出来,我就知道上当了:打铃,需要在早晨五点三十分就起床;吃饭、上课、做礼拜都要打铃,一天要打几十遍铃。而且不打完铃,不能睡觉。怎么办呢?已经答应下来了。我接过铃铛和马蹄钟,心里很不高兴,也不讲话,就回到宿舍去了。

  我明白他要我做这件事的目的,是不让我睡懒觉。但我还是有办法可以睡懒觉。打一两天铃后,我对教务长说:「我在宿舍睡不好觉,因为别人半夜讲闲话,影响我的睡眠;若睡不好,早晨就醒不了,就会耽误我早晨打铃。」教务长说:「那你是什么意思呢?」我说:「我另住一个房间,在三楼,男生宿舍上面的那一个小间。」教务长说:「那是一个储藏室。」我说:「储藏室也不要紧。」于是我就把房间打扫一下,搬了进去。

 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,起码可以多睡半个小时:我向木工师傅要来一根长铁丝,晚上熄灯后,把铃拴在铁丝上,顺着窗子垂下去到男生宿舍的窗口。早晨闹钟一响,我从被窝里伸出手把铁丝一拉,下面的铃就响了。我把铃铛收上来,然后,再睡半个小时。

  那时,我虽然这样偷懒,心里却没有自责的感觉,只是觉得自己很聪明。不让我睡懒觉,我也能睡懒觉。就这样,一天一天地过下去,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了,但都没有说什么,因为我没有耽误时间。

  一个多月之后,有一天上新约的课程,是约翰福音第三章。老师说:「今天的课我不讲,叫你们给我讲课。」我一听,心想,哪有学生给老师讲课的呢?这是什么意思呢?他说:「今天每个人要作重生得救的见证。」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。在班上我长得最矮,应该坐在前面,我却坐在最后,这样就可以做小动作。其实老师早就看见了,只不过没说什么。

  老师开始叫我们做得救重生的见证。我不懂得什么叫重生得救的见证,但我想,这难不住我,因为在我的前面还有十个同学呢!他们作见证时,我把他们每个人所讲的记下一段,等轮到我的时候,把他们每人讲得好的综合起来,就会比他们讲得都好。

  第一个同学讲他生过一次大病,别人叫他信耶稣,他就认罪悔改,从那以后,他的病好了,他也蒙主光照,就重生了。以后他把自己奉献,主呼召他,他就开始出来读神学。又一个起来说,他从前是反对神的人,神光照他,他看到自己是个罪人,就认罪悔改,神呼召他出来读神学。我一听这些见证,前面和后面连不起来,心想:你们都是罪人,所以来读神学;我没有罪,从小听父母的话,不撒谎、不偷东西、不和同学打架,我是个好孩子、好基督徒。你们这样的坏人,还来读神学呢,所以就轻视他们。

  就这样,八个同学都讲完了,还差两个就轮到我。我一句还没有写下来,因为每个人讲的都不一样。我心里发慌了,怎么办呢?正发愁的时候,第十个同学讲完了,轮到了我,我站不起来了,只是低着头。老师说:「后面的那位小李先生,你把你的见证也讲一讲。」我心里很生气。心想:你在故意出我的洋相,前面是王弟兄、张姊妹,到了我这里就说:「小李先生。」 还加个「小」字,这不是明明看不起我吗?我恼羞成怒,就说:「我忘记了。」一说「忘记了」,同学们就哄地笑起来。重生经历怎么会忘记了,人生的大转变会忘记了,这不是假基督徒吗?他们这一笑,我问:「你们笑什么?」老师说:「你们不要笑他,可能是忘记了?」然后对我说:「李弟兄,你可能是忘记了。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,你好好想一想,下个礼拜上这一课时还要讲。」以后,连他的课我也不再上,因为他让我丢人了。

  又过了半个多月,有一天早晨我睡着了,闹钟响也没有听见。醒来一看,八点一刻了,心里感到很惭愧,赶紧起来,拿着钟表和脸盆就下楼。刚下到一半,一个同学上来迎着我,责备我说:「你怎么搞的?弟兄,你看什么时候了,为什么不打铃呢?」

  我就气汹汹地说:「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呢?老师都不管我,还用你来管我吗?我就不打铃,又怎么样呢?」一面说,一面就把铃摔到水泥台阶上,滚了下去。那位弟兄也吓得跑了下去。

  铃被摔破了。我把铃拾起来,摇了摇,铃不响了。现在怎么办?不好下楼了,因为没打铃,失职了。又把铃摔破,如何向老师交待呢?就感到很生气,很难过。回到房间里去,把铃一放,随身躺到床上,想怎样报复这个弟兄。若只是没打铃,还可以下楼道个歉、吃早饭。这铃一摔破,就不好办理了。

  正想的时候,我的房间门打开了,那个弟兄又上来了。我也不理他。他说:「弟兄!刚才我说话顶撞你,得罪了你。我下去以后,圣灵责备我,叫我来向你道歉。」我说:「你很属灵,你哪有罪?」我还是不理他,把面朝墙。他就跪在我旁边,用很轻的声音为我祷告,认他的罪,安慰我,然后起来走了。

  他这一走,我的良心就不安起来。这事情不怨他,怨我,百分之百的责任在我身上,但我怎么就没有圣灵的责备呢?他没有骂我,只是大声问我一句,我就发怒,把铃也摔坏。这样看起来,恐怕我是假基督徒啊!我真是没有重生、没有得救?这时我受不了、躺不下去了,起来把衣服穿好,有生以来头一次诚诚恳恳、谦谦卑卑地双膝跪在主的面前,流着泪向主说:「耶稣啊!我是有罪的人,求祢赦免我的罪。」这一祷告不得了,圣灵开了我的眼睛,眼前像放电影一样,一幕幕都是我的罪,不是几十样,几百样,上千样也不止了。世人有的罪我都有,没有一样我不会犯的,各种罪都显出来了。我大声哭了起来,喊道:「谁能救我?谁能救我?」一面哭一面喊,这时好像地狱的火在我眼前一样,火舌已经薰到我的面上。哎呀!真可怕呀!

  从上午不到十点钟,一直哭到太阳落山,我还在哭,得不着安慰。跪不住了就躺在地板上哭。太阳落山时,没有力气再哭了,趴在地板上:「哎呀!谁能救我呀!」忽然,有一个微小、柔和的声音对我说:「我们若认自己的罪,神是信实的,是公义的,必要赦免我们的罪,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。」(约一1:9)这段圣经我不熟悉,不知道哪来的,这么好听,是对我说的吗?是对我说的!进到我里面了。这声音太好听了,好像妈妈跟我讲话一样。正想着时,第二句话又来了:「神爱世人,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,叫一切信祂的,不至灭亡,反得永生。」(约3:16)这圣经我懂得,也会背、会唱,忽然我里面亮了:是耶稣跟我说话,是耶稣赦免我的罪,祂已经为我成全救恩了!我马上跳起来,第一句话是「亲爱的主耶稣啊!我感谢祢!」从前祷告时,没有这样叫过,喊不出来。那时没有人给我讲过奉献,也不懂什么叫奉献,但神的话临到了我:「孩子!你的罪赦了。」神的话一来,我里面得到了安慰,就从地上起来,说:「主耶稣啊!我感谢祢,祢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!从现在起,我的身体、灵魂都奉献给祢了;从今以后,我是属于祢的人了,世界我不再去想,社会再也与我无份了!」那年我十七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