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只有中国人才能够有中国人的想法,只有中国人才能够用中国的故事、中国的比喻和中国的格言去说话,而且说得引人入胜。外国人的嘴巴断断不能把中国人说服,断断不能把中国说成基督的中国……几千或几万个英国人、美国人都没有用,我们要的是千千万万的中国人,是千千万万个身、心、口完全奉献了的中国人。我们要的只是这一种人,而不一定要通儒学者。如果这种人兼有通儒学者的本领,当然是十全十美;可是重要的倒是这种有勇气、有真心、有献身精神、有独立气概的人。是时候了,我们该寻出一个中国的使徒来了。这个中国的使徒应该是一个中国人,而不该是一个外国人。这个中国的使徒会在哪里出现呢?他会从神学院里出来吗?他会在众人意料不及的地方出现,像以前许多其他神的使者出现一样吗?我们不知道。我们只能祈祷他快点来,并且祈祷他来的时候,像施洗约翰声震旷野一样,要把全国、全民都震动起来!」
上面的话是英国伦敦会派到福建的宣教士陆一约(Edwin Joshua Dukes)一八八五年说的(《在中国的日常生活:福建水陆风光 Everyday Life in China:on Scenes Along River and Road in Fuh-kien》)。这话说了差不多五十年后,这位中国使徒才在中国出现,在中国旷野发出惊心动魄的喊声,他正是一个中国人,是造诣绝高的学者;可是他却把学问和生命完全放在主的祭坛上,没有为自己留下一点什么。他是大胆无畏、无伪无饰的人,除了和主同行以外,便独来独往,除了信主靠主以外,便一无倚傍。他就是福建莆田县凤迹村的宋尚节。
这位中国使徒的个性是非常特别的。他有如火如荼、热爱灵魂的内心,却没有普通基督徒所有的和颜悦色;他不但不修边幅,并且其貌不扬;他是饱学之士,在科学上崭露头角,但他的讲道却只是简单明白的福音;他择偶慎重、夫人贤良,但却一点没有眷恋家庭生活;他讲道时手舞足蹈大声疾呼,有时令人泣不成声,有时幽默风趣、逗人发笑,但是一下讲台,便沉默寡言,喜欢离群索居……在别人看来,他几乎是个古怪孤僻的人。而他和外国人、特别是外国的宣教士和教授关系很深,但对外国人却又毫不客气,批评起来不留余地,致使许多人都以为他是排外的。他疾恶如仇,对于罪的攻击不遗余力;但他感人至深的道理,却处处彰显主的仁爱。他是一个天生的组织家,有卓越的领导才能,但他自己却不要组织、不设教会、不立宗派、不做领袖。他受了许多人的批评,但却视为等闲,从来不以身外之毁誉为念。他受了许多人的爱,但也受了许多人的憎。
这些就是中国大布道家宋尚节的本色特性,表面上看来是矛盾的,实际上却毫无方枘圆凿、格格不入之处——他是一个优美而和谐的灵魂!
和施洗约翰一样,宋尚节是在盛年去世的。他在世四十三年,工作时间不过是短短的十五年。可是,时间虽短,工作却不少,工作的成绩更不小。
在短短的十五年中,他震动了中国和南洋的教会,成千上万的人因为他而皈依了基督。在许多东南亚的国家里面,华人教会在日军侵入后仍能屹然独存,其功不能不归之于宋尚节。这些教会之所以能灵命不绝、灵力不竭,是神借他的一番辛劳工作以后的佳美成果。
在中国各省、南洋各地,在美国、英国——在一切有中国人的地方,你只要和中国基督徒一谈,便会自然而然谈到宋尚节。有许多不信的人是因他的布道演讲而得救的,有许多冷淡退步的基督徒是因他的培灵讲道而热烈了进步了的。尤其是许多教会领袖,本来是挂名的、是「吃教」的、是没有灵命的,都因他而变为生气勃勃、灵力充沛、忠于基督的传道人,其影响力和果子,一直持久延续着。